顾绍祯走上前,拍打着坛身敲了敲,温良良连忙将他的手扯开,嫌弃道,“这酒很是讲究,若是坏了温度,便很容易前功尽弃。
哥哥好容易才酿了这些,你莫要捣乱。”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真是亲切。”
顾绍祯宛若啃了枚青杏,又酸又涩,连舌间都是那股子青酸味。
“哦,白景他是临安白家,世代做酒,他给你留了两坛,上面贴了标签。顾绍祯,你要酒做何事?”
“喜事。”
顾绍祯凑上前闻了闻味道,又回过头笑道,“不是我的喜事,是我父亲,刚刚抬了一方小妾进门,气坏了苏姨娘。
父亲年纪大了,我得送他两坛好酒,补补身子,万一他再送我一个弟弟或妹妹呢。”
顾家的事情,温良良不太了解,可零零散散从顾绍祯那听到的,拼凑起来,也知道那是一团乱麻。扯不断,理还乱。
门口传来两声扣门声,温良良诧异,顾绍祯抬眉,轻声道,“进来搬酒。”
接着便听到石头转动的声音,窸窣的脚步瞬间来到跟前,朱桑和朱陌摩拳擦掌,看见温良良的时候便喜笑颜开。
“夫人,公子托人买了些稀罕玩意,回头我给您送来。”
“夫人,那我们搬酒了,你们继续聊,一会儿我俩上去把门关上,保证没人打扰。”
温良良有些头疼,她蹙了蹙眉,叹气道,“不必,会冻死人的。”
顾绍祯咳了两声,朱桑朱陌便飞也似的抱起坛子窜了上去。
“白景做的什么酒?”温良良只觉得鼻间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有血腥气。
“鹿血酒。”顾绍祯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张脸眼睛是冷冽的,唯独唇角微微勾起,故而笑的十分邪气。
“取活鹿血,辅以温酒调和,饮之,可弥补虚损,充盈精血,我父亲到底经事太多,没有助力,恐难行房事。”
“你,给你父亲下春/药?”温良良咽了口唾沫,然后贴着墙壁往后倒退了几步,看猛兽一般,胆战心惊。
“鹿血酒,怎的就成了春/药?你脑袋瓜子里想了些什么腌臜玩意,温良良,京城许多世家子弟,都在饮用鹿血酒,为的便是房中大展神力。
说到此处,我倒想起你常常苛责我房事太弱,不如让白景为我再酿两坛,我且试上一试,如何?”
他绷着笑,很是认真的瞪着温良良。
那人哆嗦了一下,忽然啐了一口,红着脸跑了上去。
不经吓,顾绍祯直起身子,又想起她唇上温热的触感,身下又是一阵热燥,他靠在冰砖上,凉了半晌,这才慢条斯理,整理完衣裳,有条不紊的出了冰窖。
苏郁吃斋念佛许久,又在祠堂终日不出门,素斋喂得神清气爽,顾月莹接她出门的时候,她早在心里盘算好如何处置苏珍。
既然顾淮卿喜欢吃嫩草,便不如让他吃个够,自己贤妻良母扮了许多年,难道会栽倒一个丫头手里。苏珍敢爬上他的床,日后便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自己好歹听她喊一声姑姑,留条性命便是了。
然而人刚走到书房门前,便见顾绍祯身后跟着朱桑朱陌,各自捧了个坛子,十分张扬的从她面前一晃而过,率先迈进门去。
“母亲,你别气,这个病秧子,早晚我替你收拾,咱们先把珍姐姐..苏珍撵出大门,一个一个慢慢来。”
顾月莹鼻底哼了声,便被苏郁按住了手,劝道。
“你别添乱就好,顾绍祯远比你看到的要强,他敢跟我们硬碰硬,不伪装,你以为只是脾气臭吗?
他在金陵城十几年都没死,你以为是他命大?月莹,不要惹你父亲生气,做他最乖顺的女儿,其余的事情,母亲来做。”
苏郁身段笔直,一手捏着帕子搭在门框上,一手抿了抿头发丝,跟着走了进去。
顾绍祯示意朱桑和朱陌将酒放下,便自行坐在方椅上,时不时抬眼瞥向顾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