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父皇看见,该....”
“母妃,他看不见,也不屑于看我,他顾得是自己的延年益寿之法,养生保健之道,他眼下最担心的是一朝命陨,来不及享受这权力带来的熨帖。
他不会担心我有没有遇到险境,更不会记得你在如意殿夜夜苦守着他的凄凉,母妃,别再自欺欺人了!”
宋昱琮一甩衣袖,坐直了身子冷冷的望着高贵妃。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彷徨,几乎将所有怒气与不满,在这样一个关口,毫无顾忌的发泄出来。尽管对面的贵妃一脸失望,他还是要说。
他要被逼疯了,原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却在回京之后,发现最关键的部分自己不能把握在手。
这感觉,简直令人窒息。
“我自欺欺人,昱琮,我们母子二人将将好过几年,你便要忘了从前的屈辱?母妃没有看到你登上最高的帝位,便永远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
别忘了,这条路本就凶险,多少人为之失去生命...”
“我没忘,可母妃忘了,否则,你怎会给她出城路引,怎会由着她不爱惜性命。母妃,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力挽狂澜,父皇才没有将儿从玉牒上除名。”
宋昱琮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无所遁形,他的掌心拍在案上,震得白玉碗碟发出清脆的响声,高贵妃张了张嘴,被他的样子气到欲言又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你所记挂的,未尝是温太傅的恩情,母妃怕你迷了心智,被情所累。
昱琮,御史中丞的女儿温婉大方,若你娶她之后不满意,母妃又替你相中一人,是兵部尚书的女人,叫杜玉瑶,是个活泼伶俐的姑娘,还有....”
高贵妃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将她中意的姑娘一一道来,宋昱琮忍无可忍的扶着额头,戚戚然的笑了笑。
“可是母妃,那都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咖啡大概过期了,喝完感觉更困了,撑住,眼皮,说的就是你,给我撑住啊!她应该是什么样的?
高贵妃坐回榻上,浑身气力仿佛被抽走大半,她报以希望的儿子,竟然在紧要关头,为了一个女人方寸大乱。
她见过了温良良,不过是一个女人,与寻常女子并无区别。无非长得明媚了些,好看了些,京中贵女繁多,挑剩的也比她强。
高贵妃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凭着美艳的外貌,她得到庆安帝青睐,纵然如此,庆安帝也会顾及到后宫,权衡利弊,也会为了皇后牺牲自己。
皮囊终究是身外之物,两人数年未见,宋昱琮定然是被那张狐媚脸所蛊惑。
就算是一腔执念,也该有偃旗息鼓的时刻。
她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或是如何恼怒母妃,路引我给了她,便知道她要去作甚。
还有,母妃特意去你父皇那里,求了一道旨意。她很快便要跟顾二公子成婚了,所以儿子,你死了那条心吧。”
......
荥阳城的景象一日好过一日,同样的药方送去宁邑后,显然也起了作用。
街上施粥的棚子日渐稀疏起来,朝廷款项拨放之后,有条不紊的经由府衙下发到各县衙,用于瘟疫后的重建。
温良良将信折叠好,滴以蜡油封存后,又轻轻吹了吹温热的油皮,顾绍祯身子总算有了起色,虽依旧病恹恹的,吃食倒是与从前相差无几。
白景收了信,询问他们归期何期,温良良知他担忧,便索性将赐婚的事情一同说了,信中要他为自己置办酒水。
“想什么?”顾绍祯瞥了眼信函,隔了两丈的距离坐下。
他今日穿的是水青色衣裳,衬的面若冠玉,肤若雪花,殷红的唇浓烈似火,温良良起身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肝火太旺,导致气血瘀滞,日后要大度些,有容人之量。”
顾绍祯撇了撇嘴,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
“我饿了。”
他说着,眼睛却盯在温良良肩颈,外面日头高悬,炽热的光饶是隔着桃花纸,依旧灼烫,衣裳也好似烤过了火,他将袖子撸到肘腕处,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