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委婉,但钟时宁知道话中的意思:“病了。”
“病来得急,没撑过去,当时我爹已经走了,家里头没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就埋到这香山上来了。”
周伟暗怪自己多嘴。
钟时宁倒不怎么在意:“这小坟墓其实还挺好的,看着小,不漏风不漏雨的,而且这香山也热闹,我住在这里挺高兴的。”
温白笑了下:“你爹对你很好。”
否则也不会养成这么个性子。
钟时宁眼尾一弯:“我爹是个教书匠,捡到我那年,年纪不小了,但还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他是外地来的,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本来就没娶妻生子的打算,后来捡到了我,他说是白得了一个儿子,还挺高兴。”
“我小时候身体不算好,我爹赚的钱除了补贴家用外,都拿来替我养身体了,家里虽然清贫,但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温白被钟时宁话语中的暖意感染,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抱走钟时宁的人是一位教书先生,在那个时候,能把他养这么大,还养得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钟家老祖母泉下有知,应当也会高兴。
温白把印章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钟时宁听得很认真,只不过没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只是有人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有人用的他的名字。
“对了,这个另一半在你这里吗?”温白指着那断章的截面说。
“在,”钟时宁点了点头,“不过我拿不出来。”
钟时宁伸手一指:“在那槐树下底下埋着。”
周伟:“你自己埋的?”
“不是,这印章是后来摔断的,下葬的时候,从我身上掉下去,就掉在槐树那边,断成了两截。”
“那时候这槐树刚移栽过来没多久,土层还松,其中半截就陷在里面,长结实了。”
“你们手上这半截,是我发现自己能触摸到实物之后才捡过来,后来不知怎么就丢了。”
钟时宁丢了,被附近村民捡到,当成东西倒给了供货贩,后来就流通到了古玩摊,来源就完整了。
温白看着谢九章:“槐树上头的地气,或许跟这印章有关系。”
谢九章点了点头。
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其中的问题也还有很多,比如钟时宁为什么没有被阴司带走,为什么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最关键的是,刚刚谢九章说,在没查好钟时宁的资料前,钟时宁是个“小黑户”,暂时去不了阴司,投不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