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明摆着是挂羊头卖狗肉。
裴辙只表达了一句,足够明白简洁,如同他的为人。
但姜昀祺还是解读出千百句、自由发挥了千万句。
他有迷雾一样的惨白过去,还有眼前惶惶不安的暗恋,更有不知何去何从的类似于雏鸟必然离巢的未来。
这些所有,他都掌控不了,而裴辙却握着他的一切。
但是裴辙不知道。
裴辙站在兄长的位置,站在家长的位置,兢兢业业,无可指摘。
念得更深,姜昀祺眼泪掉得更凶。
他既希望裴辙知道,知道他的依赖,知道他的爱慕,知道他的嫉妒,但这些反过来,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他的不知好歹,不懂裴辙的良苦用心。
裴辙看着姜昀祺一样样往书包里塞东西,看都不看,自己前晚刚从书架上拿下的几份外事文件都被皱巴巴攥着一股脑塞进去,还可怜兮兮掉眼泪,后来干脆不憋着了,抽噎声更大。
一下又心疼又好笑。
谈女朋友?
老大不小?
去你姐家?谁姐?
裴辙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有人伸手过来要拿书包,姜昀祺死死抱着,语气骤然发狠,跟跳墙的狼崽一样:“假惺惺!”
这下裴辙真的笑出了声。没管姜昀祺愿不愿意,连人带书包一起抱到沙发上,然后稍微用力就抬起了姜昀祺的脸。
还是和以前一样。
哭起来最先红的是眼睛,最先肿的也是眼睛。好看的深蓝眼眸蓄在怎么都淌不完的泪水里,说不心疼是假的。姜昀祺紧紧抿唇,一下一下抽鼻子,英勇慷慨的模样,透明鼻涕泡吸进呼出,有些滑稽。
裴辙抽了纸巾给姜昀祺擦眼泪擤鼻涕。姜昀祺坚决自己动手。
裴辙看了会,低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厉害的人永远厉害。我倒宁愿你拿刀子捅我。”
姜昀祺擤鼻涕没听清,再抬起头的时候,裴辙望着他不说话。
两人对视一会,姜昀祺伸手抱住裴辙。
裴辙拍了拍姜昀祺背,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也有点怕姜昀祺。
姜昀祺赖了很久。久到裴辙靠沙发上一手搂着他,一手单独在搁一边的笔电上工作。就是打字慢了点。
不过正好沉下心整理思绪。
姜昀祺杀伤力太大。明明以前一言不合就上刀上枪的。这会改生化武器,百战百胜。
宋姨敲门喊两人吃晚饭的时候,姜昀祺搂着裴辙快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