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处就是下午爆炸的发生点。
姜昀祺混在人群中,站在已经被封锁的路口,昏昧不清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蓝眸沉静冷凝,眼眶却微微发红。
面前拉起了两条荧黄警戒带,身后不远处,镇上临时派来维持秩序的片警倚着警车懒散四顾,对前前后后跑来看热闹的镇民不是很在意,肩头对讲机里依稀传来前方爆炸点的模糊语声。
姜昀祺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在一个真空瓶里,长夜纷杂,一切在耳边忽远忽近,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大致辨别方向,姜昀祺发现爆炸地点离小渠河道很近。
先前在宋雪滢的话里,他知道裴辙去了爆炸点,但现在通往爆炸点的大路已经封闭,如果要去找人……
姜昀祺回头,警车前灯在漆黑朦胧的暗夜里劈开两道雪亮光柱,一路纵深,浸没在一侧丛林深处。
其实还有条路。
直接通往小渠河道,耗时更短,但是条蜿蜒曲折、树丛茂密的林路,如果没有足够经验,没有足够储备,极容易迷失,走上一天都走不出来。
但他走过无数次。
整个遂浒地域在他面对那束血腥红光的时候就已经纤毫毕现地展现在脑海。
姜昀祺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沿途经历的所有拐口——过去的九年在这时似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姜昀祺踩在遂浒的土地上,仿佛手心就握着张扑克牌。
自从亲眼目睹奥仔死亡,所有记忆伴随遂浒大爆炸的一声巨响全部浮出水面,姜昀祺觉得,从那时起自己手心就一直握着一张无形的扑克牌。
它带来幻觉,带来恐惧,带来深渊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