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撤退的民众们被分批安置,都有荷枪实弹的军人们保护。刚出了个新天地教徒的那群民众被安置在老列车站大厅里,此时虽然那个xié • jiào徒被压了下去,又有军人拿着大喇叭宣传xié • jiào危害,但底下人们仍在窃窃私语,嘈杂声汇聚成嗡嗡吵嚷的声音洪流回荡在整个大厅中。
“那个小伙子我见过,住安平里的那个,之前还在我这里买过菜噢,怎么年纪轻轻信个xié • jiào呢。”
被隔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都是一个区的人,一家家站在一起,唯有一号候车室的人们有些特殊。他们全都是这次上战场的军人或能力者们的家属。大多都不年轻了,有男有女,样貌穿着各异,脸上却都是差不多的担忧忐忑神情。
他们看不到战场上的场景,却能感到大地震动,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鬼啸声。这次抓捕xié • jiào徒的行动就发生在一号候车室,被带走的年轻人父母都是养鬼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坚守防线,罕少有能回家的时候。不知道疏于教管的孩子已经彻底长歪了。
之前说话的大妈正认识这年轻人的父母,语气中有几分惋惜:“造孽哦,都是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信那个呢。”
“这孩子性子左了,必须得掰过来,这个时候我们得相信联邦。”
一个身板硬朗,面容严肃的白发老人用拐杖拄了拄地:“别信那些歪门邪道的。”
可是这次事情确实不同寻常,大家表面应和,心里却全都没什么底。尤其是看到瘫在不远处长椅上的几个人时。他们先被腐雾侵染体内涨了虫子,然后又被魂鸟从身体里穿过。本来年纪大又受到惊吓,现在都不怎么能动弹了,别人叫也反应迟钝,看的旁人暗自摇头,不忍心的默念几句道号或佛号。
“翠翠啊,我现在就觉得这个事情奇奇怪怪的。”
一个富态的大妈不安絮絮叨叨,她染得头发很黑,脸上皱纹也少,纹了眉毛和眼线,看起来是很新潮先进的大妈。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大多都不敢和老梁寿材店里的巫翠说话,平日里大多都绕着走。毕竟她是大山里苗寨出来的,谁知道会不会什么蛊术呢。
就这个大妈不怕,经常来找巫翠聊天,两人还总一起相约去跳广场舞。眼下她正紧靠在巫翠身边,一边絮叨一边神经质的抬头张望四方,信誓旦旦小声道:“那些鬼鸟们肯定弄了人的灵魂,哪有弄了虫子就走的好事。鬼都没什么好的,我知道的。”
她边说边距离巫翠越来越近,害怕似的要去抓她的手腕。动作却还没到一半就停住——巫翠手腕上的翠绿色镯子抬起脑袋,爬行动物特有的冷酷竖瞳阴森森盯着她看。那不是翡翠镯子,缠在巫翠手腕上的竟是条蛇。
大妈眼里露出一分不甘的光,随即变为惊恐害怕。她猛地向后坐倒在地,狼狈往后面挪,扯着嗓子尖利嚷道:“蛇,有蛇啊!!”
她这一声出来周围的人们瞬间惊慌哗然起来,躁动的人群就像盲目的洪流般形成一股蛮横的力量,就连战士们都被挤开无法立刻维护秩序。混乱之中谁也没看到地下陡然伸出一双漆黑的鬼手,一把抓住巫翠的脚腕。黑雾瞬间蔓延而上将她吞没,扯入地下。
“巫翠女士,你好。”
地下深处,圣楔会分部,办公桌前,春分坐在宽大的靠背转椅上,转过身来。他双眼通红满是血丝,衣着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半点没有之前的胜券在握,反倒像是个豁出一切的赌徒。他死死盯着被黑雾包裹的女人,狰狞勾了勾嘴角,有礼语气中透着疯狂。
“请您不要试图反抗,毕竟这些小家伙们可是正饿得慌。”
春分一击掌,四周原本淡色的墙壁变成透明,能清晰看到墙壁全是扭曲恐怖的怪物。它们贪婪凶恶趴在玻璃后,眼中是兽性嗜血的光,墙壁刚变透明它们就疯狂扑到墙边,欲择人而噬。
“您现在被包围了。”
春分温声慢语道,眼底却如豺狼般凶狠:“现在,让您的儿子退兵,让我们再慢慢谈。您说呢。”
春分简直要疯了,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大祭司刚降临过他身体不久,两人之间还隐约有联系,于是春分清晰感受到了被火焰焚烧的痛苦——以及大祭司传给他的,罪魁祸首的脸。
巫嵘!这一切意外的发生,全是由他造成的!当知道那些魂鸟能吞噬坟虫后,春分终于恐慌起来。坟场不再是绝对的保护场,一旦巫嵘空出手来随时都能对付他们——这个疯狂的家伙甚至敢放火烧大祭司,春分不觉得自己能从他手下逃走。
为此他一边催促研究员们摧毁拷贝研究资料,一边破釜沉舟背水一搏,将巫翠抓了过来。只要巫翠在他手里,说不定能绝处逢生,打一场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