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脾气火爆的红衣弟子猛地窜了起来,道法运行而生的火焰直冲江远寒的面门。而这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却只是无聊地张开了手掌
炽热的火焰被无形的力量完全抵消,狠狠地甩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将对方猛地掼进房柱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滑落到了地面上。
周遭如同死寂,红衣弟子的同门们豁然站起,眼看就要上前围攻的时候,辟寒剑铮得鸣动了一声,锵然插进地面,浓烈的剑气向四周扫荡而过,将站起来的数人全部压了回去,呆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江远寒无聊地冲着手心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小师叔,眼神传达过去一句怎么不让我多教训几个?
李承霜怕他动手久了,魔修的气息暴露,受到一些古板修士的追杀,便拍了拍腿,意思是让他过来。江远寒却刻意假装理解错了,非常没有分寸地坐到他怀里,捏着小师叔的领子甜兮兮地亲了他一口。
这时候别说在座的弟子,就是远程关注着忘尘阁决议的门派长辈们都跟着眼皮一跳。
……真是太放肆了。玉霄神怎么会有这么放肆的伴侣。
他们相信李承霜的品格,也就知道这绝不是炉鼎或是泄欲工具,只能是伴侣。李承霜是一个干净到呼吸都带着冰雪气的人。
小师叔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握住了对方的手,哄小孩似的抚摸了对方一会儿,才让江远寒消停下来。
局面太过僵硬,连人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匆促之间,只有一个紫衣的医修女子查看了那个吐血弟子的伤势,发觉没有性命之忧,也就不再关心。
没有人敢说话了。他们知道李承霜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计较,但他怀里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却刻薄得要命,似乎恨不得动手杀了这一屋子的正道修士。
极度的静谧之中,只有上方翻过书页的声音。靳温书抬起头,仿佛才发现眼前的场景,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微妙地看了江远寒很久,才温声开口道:“年轻人多,说话实在太冒昧了。这种请求委托,怎么能强加于人呢,何况李道友还有这样一个活泼灵动的伴侣牵挂于心。”
活泼灵动?江远寒忍着没骂他,靳温书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肚子里比墨水都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还有时间,我们从长计议。”靳温书微笑道,“玉霄神的风评地位,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丝毫改变。”
他这话像是一根导火索,蹭地一下点燃了那些受辱修士心里的火焰。
第十九章
靳温书此人一向如此。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字斟句酌的,里面蕴含着很多层意思。看似温柔和善的外表之下,常常能勾动冲突、引发矛盾,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江远寒这么多年来被各大门派追杀,背后从没少过他的推波助澜。这是江远寒想要手刃之人的其中之一,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狡猾野兽。
青衣修士点到为止,不再管其他人怎么想。但江远寒却明白,在座的大部分人,心里都不会转着什么很好的念头。可恨他深陷泥潭,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定要把这群畜生的皮都给扒下来一层。
江远寒觉得自己无能,没法保护对方,有点生闷气。
很快,被靳温书启发的人群中,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玉霄神这样庇护自己的同性伴侣,怪不得这么多年对女修们总是淡淡的。……只是这孩子如此冲动,想必李道友受苦不少吧?”
这话李承霜还没回答,他怀里的江远寒就已经先想得跑偏了。
受苦,受什么苦?谁能舍得让小师叔受苦?真到了床榻温存之时,一定好好地哄他疼他,让他离不开我。
江远寒想得耳根发红,完全没发现是自己总是被哄着,总是撒娇。他自以为1,按着蠢蠢欲动的心,窝在对方怀里,亲了亲小师叔的下巴,小声道:“我肯定不让你辛苦。”
然而那修士也本没有这个意思,李承霜就更没听懂他的话,顺了顺小狐狸的头发,对刚才出言的人淡淡道:“这就不劳道友操心了。”
“伴侣之间的好处,我等如何知道。”靳温书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圆场,转而道,“灵鹿道人实力莫测,在座皆是后辈,对他动手,也不必非要一对一地公平决胜。”
他说得理所当然,江远寒却不由自主地想到玄武真君陨落时的场面他被圈在蓬莱塔里,浑身被凿进三十多根镇魔钉,动弹不得。而就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玄武真君被十大正道修真门派联合围剿,鲜血从万灵宫一直流到冥河之中。
等他挣脱蓬莱塔的桎梏之时,已经晚了。玄武陨落的光芒通天彻地,大雨滂沱,血气犹然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