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寒专心吃东西,没太分心去看来的这个小姑娘,但他不看别人,盛问春的视线却总是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江远寒有点烦了,抬眼朝这个火红的人影方向看了看,鱼尾微动,荡开水波游了过去,离红衣小姑娘挨得很近,抬头笑眯眯地问:“想看我就大方一点,偷窥可不好。”
李凝渊默不作声地扫了盛问春一眼。
顾琅早就跑了,前来试探的盛问春也体会到了方才师弟的感受,头皮发炸地后退半步,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恭恭敬敬地道:“小……小师叔说笑了。弟子不敢。”
她这么叫依旧是试探,叫完发现师尊没有阻拦,心里哐当凉了半截。
江远寒是什么人,他的岁数和见识,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就能听出对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他也不恼,而是懒洋洋地答应下来:“我知道我长得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克制住自己就行了,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盛问春怔了一下,旋即脸颊发红,一半是让里面的戏谑味道给逗得,一半是气恼,结果她抬眼刚想怼回去,就被织月鲛闪闪发光的美貌把嘴里的词汇给撞回去了。
就在红衣小姑娘呆滞之时,一旁的冲夷仙君终于开口。
“见过顾琅了吗?”
盛问春猛地回神,低头道:“见过了。”
“心术不正,即便修为有成,也只是为苍生徒造负担。”李凝渊淡淡地道,“你回去需好好督促。”
“是。”
“还有……”李凝渊屈指敲了敲膝边的玉石池沿,吃了人家嘴短的鲛人立即摆动游了过去,湿漉漉的手心抓住了雪白的袖子,小声叫了句“师兄”。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了,就多加管束师弟们。”李凝渊续上前半句话,“不要让他们吓到你们小师叔。”
盛问春叹了口气,不敢不从:“是。”
随着盛问春的离开,外面的桃花树似乎又被风吹落了残瓣,风向改换,一些花瓣散乱地拂进玄府里来,散进长屏风的边缘,香气幽然。
扫地的道童们已经去玩了,庭中无人看管。只有眼前的冲夷仙君陪着他,跟他讲入门的道法。
江远寒解决了灵物的吃饭问题,被织月鲛的昼伏夜出的习性闹得头晕。对方的声音平和清雅,低低地印进心里。他越听越困,逐渐地压着李凝渊的衣摆睡着了。
白衫的衣摆被弄湿了,润泽的水光浸透过去。鲛人银蓝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脊背上,身上的纱衣出水后就是干燥的,若隐若现地笼罩住了肩膀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