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怒火燃烧,恶向胆边生,没轻没重地捏着织月鲛的肩膀摁了下去,江远寒的脊背跟墙壁亲密接触,砰的一声,撞得脊柱都麻了。
“松手。”江远寒刚刚是逗他的,这回真有点不高兴了,“再,欺负我,等我师兄回来你就完了。”
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虽然自家的双亲本身就是武力天花板,但他没怎么依靠过父亲和爹爹,也就没这种体验。
觅情恼火得不得了,被这个低劣的灵物挑衅得上来脾气了,捧着他脸压过去,气势汹汹:“你信不信你等不到李凝渊回来,我现在就办了你”
他话音未落,整个仙府上方骤然响起一道破空的鸣响,随后,一股几乎难以抵挡的剑光破壁而来,又稳又准地一剑把昆阳仙君钉穿在承重柱上,但这道剑光未停,洞穿了觅情右侧的肩膀,连同他身后的柱子都轰然作响,跟着塌了。
尘土飞扬。
江远寒看着柱子倾斜,心念一转,随后果然就在眨眼瞬间被一只手捞了起来捂进怀里,外面都是坍塌的飞尘和骤然照射进来的明月光。
他为了不掉下去,只能牢牢地抱着师兄的腰,耳畔全都是一片一片的山峰断裂,仙府倒塌、禁制破碎的声音,像是几重奏一般轰然作响。
……师兄不去干拆迁真是可惜了。
他脑袋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随后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外侧的那个耳朵,把轰然重叠、如雷隆隆的响声隔绝在外。
李凝渊伫立半空,怀里揽着缩成一团的小鲛人,神情冷漠如冰。
岂止是冷如冰,他这身上的架势几乎有点控制不住了。但他自己浑然不觉,冲和剑荡出去的剑光一道接着一道,虚幻而又迅捷的剑影挟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
江远寒暗中体会,扪心自问,觉得自己跟师兄估计也就是五五开……还真是林暮舟的秘密武器,太强了。
觅情身前的粉色罗盘骤然一亮,硬生生地抗住第二道,身形退出去数百米,低头猛地吐出一口血,咬着牙道:“李凝渊,你他妈有病吧。我根本没动他!”
这声音震动天地。可立在半空的白衣剑修神情漠然,不为所动,他周身环绕着时亮时暗的剑光,每一道光华迸射而出,都如同天边雷电一般。
觅情实在撑不住了,他脊背发毛,真觉得这疯子要杀了自己,就在第三道、第四道一同撞过来的时候,他身前的粉色罗盘被砰地击碎,身上又留下一道深重的伤。
就在此刻,一身桃红罗裙的寻音落在他身侧,合欢阴阳,合并归一,半空中再,度亮起的粉色罗盘跟第五道剑光狠狠相撞,明明是冷夜之中,周围却依然有纷乱的桃花散开,如梦似幻。
“寻音。”李凝渊目光扫过了她,“让开。”
“冲夷,得饶人处且饶人。”寻音抬手稍稍行了个礼,“我小弟不过是带他来玩一玩,自然毫发无损,完璧归赵。”
如果是平常的李凝渊,按理来说,是不会这么难讲话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寻音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却依然感觉李凝渊的目光充满杀意,让人如芒在背。
“让开。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这时候连寻音也觉得难以收场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改日我亲自登门致歉……”
不等她话语说完,第六道剑光再,次亮起,像是挟着漫天星光月色、挟着铺天盖地的雷霆之力压迫而来,轰得一声撞在粉色罗盘之上,让这个散发着甜香的防护之术支离破碎。
寻音再,不耽搁,捞起受伤的觅情拔身而起,调头就跑,她的小弟被一剑重伤,没有太大的协助之力,而她本身又打不过这个剑修疯子,自然是走为上策。但身后的第七道剑光还是紧追不舍地奔了上来。
就在此刻,双方之间骤然亮起一片凭空的棋盘,棋盘纵横交错,上面黑白双子排布如龙,跟来袭的剑芒狠狠一撞,虚空棋盘之内的棋子纷纷碎裂,只有中间的十几个棋子褪去色泽,化为镇世山河珠,飞回到一旁道修的手中。
青衣道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是被惊动了。
靳温书拢回手中的道珠,微微一笑,温和提醒道:“道友,与其算账,还是好好安抚一下这孩子吧。”
他指得是李凝渊怀里的小鲛人。
李凝渊手中的冲和剑光芒不褪,剑身雷霆缠绕,他的视线落在靳温书的脸上,四周的冷风灌进脑海里,终于吹回一丝神智。
剑身上的电光慢慢熄灭下去。李凝渊看向远处的寻音和觅情,语声简洁而沉冷。
“他出了一点问题,我要你们的命。”
这声音并不大,却能直直地刺入脑海。寻音替小弟分担了大部分的冲击,直至此刻才觉得腥甜上涌,再,强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