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低头看着他。
小狐狸似乎是睡得很沉,他从原型慢慢地化为人形,似乎比起其他的狐妖来说,对方更适应这种人形的睡眠方式。江远寒身上是那件禅师亲手递给他的素淡长衫,外头拢了一件松散的长袍,简单素净。
他的肌肤也很白皙,赤红的大尾巴蜷缩着绕过来,将露在外面的手腕映得光泽莹润。眼睫如帘,相貌柔弱俊美。只有小狐狸睁开眼时,里面碎散发光的星星才会露出狡黠桀骜的一面。
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乖了。
忘生看了他许久。他回想着自己方才不经思考说出的那句话,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有犯戒的嫌疑。而目光此刻长久凝视,却又感到那句话理所当然。
他是对方的有缘人,而池底的那把邪剑,理应跟小狐狸没有关系。
忘生意识到自己魔怔得不止一次了,但他难以挣脱,甚至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
像是航行在海面上的船,碰到了海里的一块浮冰,一次两次的执迷魔念就如同海上的浮冰,而浮冰之下、沉没在海中的无穷深渊,却死寂着无人知晓。
深海冰冷又可怖,冰层上涂满了漆黑的汁液。
江远寒就是碰到了浮冰的那艘小船,他迟早会被汹涌的海浪卷到底下去,见到如山的魔念。李凝渊尚且有所自知,知道自己的疯狂失控,而忘生却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