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寒握住对方的手,手指跟对方的扣在一起。他把禅师的手带到眼前,低头轻微地亲了亲手背,随后道:“……看看我。”
佛修的目光缓慢地移过来。
“既然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江远寒的语气懒倦散漫,还有点神思不属的感觉,“那我也不能给这三个字丢脸。”
忘生收紧手指,低声道:“你真是我的业障。”
江远寒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脑海里还没把这句话翻译过来,他光进耳朵不进脑子,自顾自地靠在对方的肩头停了片刻,语调有点飘:“禅师……我们的缘分,到了吗?”
忘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初一眼认定两人之间缘分不浅的是他,如今发觉业障与情火缠身的也是他……这哪里单单是一只花心滥情的小妖,这就是他命里的天魔星。
对方不说话,江远寒却有些不想等了,他脑子里晕乎乎的,但却知道糟践自家道侣总归是不犯法,便甜腻缠人地勾住禅师的脖颈,轻啄似的亲了亲对方的唇。
第六十七章
无论到何时,江远寒在跟恋人亲近这方面的方式还是如此地朴实如一。
他脑袋里晕晕的,也不知道什么技巧不技巧的,只是像小动物一样地磨蹭,贴着对方的唇轻轻地啄吻,很轻盈,触感如同瞬息一落的蝶。
江远寒搞不太清楚目前的情况,但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也就怎么做了小狐狸的手指笨拙地去解佛修身上的衣衫。
赤色的狐狸耳朵一直轻轻地颤,毛绒绒的耳尖跟禅师的发丝触碰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点妖精的媚和邪气都没有,反而纯粹直率,透着一股开门见山、理所当然的感觉。
让忘生错觉般地感到:仿佛连制止对方都是自己的错。
小狐狸的手法实在是太差了,扯了半天才拨开衣衫,伸手隔着一层很薄的布料环抱住禅师,他小声低语,声音时有时无的:“你……能不能……亲我?”
对方当然是有余地拒绝,甚至他现在就可以把怀里的狐狸精推出去,也早就可以拒绝对方的拥抱。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的心早就被拂乱了,每一根被拨动的丝弦都在低鸣声发出颤音。戒律清规、四大皆空,仿佛都是自我安慰的谎言江远寒就是他的业障,让佛修多年的清净修行碎裂个干净。
忘生静默一瞬,声音稍稍沉了一些:“你这样做……”
他抗拒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对上江远寒的眼眸实在是太美丽了,湿润明亮,分明是如此狡猾任性的一个人,却能在靠近过来时带有一丝不谙世事的至情。
忘生无法相信这样的一个人风流滥情,可事实又摆在眼前,他闭上眼偏过头,不想被对方的目光所捕获、所引诱。他将手指从对方的手心里抽出来,可却又旋即被捉住手腕。
“……你不能因为我修行不精,就这么折磨我。”
禅师一贯轻柔无波的声音像是被磨碎了,沙哑又低暗。那股檀香与莲花的气息纠缠着扩散而开,不仅不能让人头脑清楚,反而更加催生了这种暧昧到极点的氛围。
忘生把这一切的过错归根于自己修行不精上面。
“我没有折磨你。”这句话小狐狸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眨了眨眼,尾巴甩不掉似的勾着禅师的手,甜兮兮地绕转磨蹭,“……我只是喜欢你。”
江远寒不觉得承认自己的感情有什么不对的。时至今日,他早已学会更加坦然、更加坚定地面对一切,他想说什么话都很少为难,一般情况下都会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到底有多么钟情他。
如果说刚才忘生还有抵抗的余地,但对方的这句话比万千恶鬼、无数孽债还更具备尖锐的攻击性,能够单刀直入地剖开他的心。
禅师镇定从容的面庞维持不下去了,他柔软深埋的痴念与喜爱都被戳穿了,血迹潺潺如溪。可他却一丝一毫都不能乱,只能忍耐,这种压抑到极致的忍耐,宛如绷紧到最顶点的丝线,一不留神,就会断裂。
佛修垂下了眼帘,不愿意回答。
忘生禅师的眼睛很好看,眼睫之间掺着细细的金色,从江远寒这个角度望上去时,这一点微末的淡金显得犹为独特,连微蹙的眉宇都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越是庄重严谨,情绪不露的人,越让人想要撕开他温柔平静的外表,让他发疯,让他变得不一样。
江远寒就是这种顽劣不堪的孩子,他的趣味往往很是为难对方。小狐狸寻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他不断地试探过去,话语很轻,两人之间的气息缱绻地交换缭绕,从久旷人事的生涩之中慢慢地找到逗弄对方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