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来看他的,他前脚才说了要出道的消息,后脚爸妈就赶来了,他们不是一直都反对自己的吗,为什么要来看他啊!
是他害死了爸爸妈妈。
这个想法铺天盖地的涌进脑海中,几重的打击落在他身上,他歇斯底里的喊着,疯了似的在大雪天中狂奔了不知多久,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仿若无知觉一样跑着,直到累的再提不动脚步,才停下。
那是通往学校路上的一座大桥,那时的雪已经没了脚踝,那时雪人一般的他,望着桥底还未结冰的江水,眼底一片死寂。
脚,迟疑着抬起来的时候。
一道脆生生的奶音拉住了他:“哥哥。”
桑骆侧了侧头,垂下眸子,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眨着玻璃珠一样亮晶晶的大眼睛,小个子还不到他的腰间,正昂着头望着他。
见他低头看自己,甜甜的笑了下:“哥哥,雪下的好大,你为什么不带伞呀?我的皮卡丘伞送给你啦。咦,哥哥你为什么哭了呀,我妈妈说南方人没见过雪,下雪天不打伞的人都是南方人,你是不是也是南方人呀?”
稍稍停了停,却没听着大哥哥回他,又说:“哥哥是不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被这个漂亮的人间美哭的呀?那哥哥不要哭了好不好——”
说着低下头从厚重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进桑骆手里,仰起头眼睛闪着光:“呐,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彩虹糖,送给哥哥,哥哥以后的人生也会都是彩虹的颜色呀~”
桑骆垂眸看到手心里的彩虹糖,哑了的嗓子哽的发痛,半蹲下身子,改成他仰着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纪高,叫我糖糕也行,糖糕是我的小名——”
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在喊“糖糕”,桑骆侧眸看到应急车道上停着辆车,小纪高听到叫他回了回身,转过来看到桑骆眼睛滑落的泪珠,小手给他擦去:“我妈妈在叫我,哥哥再见,不要再哭了呀——”
桑骆意识逐渐聚拢,睁开眼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坐起身来,头剧烈的抽痛着,痛的桑骆精神一恍惚,手撑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