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平静,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陈述。
床榻上的人坐了起来。
“错误?”少年嗓音带着些许湿意。
他气势汹汹,赤脚下榻,猫瞳中倒映着月亮的光泽。
“商梦阮,你不会真以为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抹消之前的一切,和我划清界限吧?”
他直呼其名,凶狠之下藏了一点点哽咽。
那一点点哽咽堵住了商梦阮的话。
随后,商梦阮身上的被子被猛然掀开,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荆雪尘愤怒地将被子丢到一边,他以为自己掀开了这人的螃蟹壳,能寻到一处弱点,却发现商梦阮内里也是如此难以窥探分毫。
他的师父身上只着单薄的亵衣,却像是与他隔了山海之遥,对他的任何言行都无动于衷。
“荆雪尘。”连嗓音都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克制。
荆雪尘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刻意强调自己的母姓,那个姓氏仿佛对他有什么特殊含义,作为一个能把他们隔开的原因。
他忽然很好奇,自己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打碎师父冷淡的外壳。
少年伸手握住了商梦阮的肩头。
“放手。”商梦阮沉眉道。
荆雪尘忽地眨了眨眼,粲然一笑。
“忽然想起来,在这里我可比师父厉害得多,你命令不动我,也打不过我。”
他漂亮的眼睛里重新漾起笑意,“所以,在这里师父要听我的,什么错了对了,选谁暖床,都是我说了算。”
他掂量了一下商梦阮的背部重量,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师父太高,扛起来还有些费劲,但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矮子了。
“……荆雪尘!”
商梦阮跌落在床榻上,嗓音终于不再平稳。
过往的岁月教会他如何炼制三界最强的法器,教会他如何控制狰的力量,教会他如何种植仇恨、如何压抑所有的痛苦。
但没有教会他如何应对一颗赤诚的心。
少年一鼓作气冲上来,与他撞在一起,小虎牙磕在唇上,刺破出血。
那对小虎牙试探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又伸出软舌,很生涩地、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上唇。
那或许只是一息之内发生的事,很快荆雪尘就撤回脑袋,凶着脸,眼圈发红。
“以后怎样我不管。”他道,“但是现在,今晚,我想要师父给我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