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雪尘问道:“你声称要保护的那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又为什么要自己吃苦来保护他们呢?”荆雪尘痞笑,“外面有很多坏人,死了倒好。”
小少年听了一耳朵歪理邪说,微微皱起了眉毛,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荆雪尘笑起来,亲了一下小少年的额头,看到他渐渐红了耳尖。
“即便你真做什么决定,也应该是在长大以后,用自己的眼睛见识整个世界,再做你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从他人,让他人决定你的生死。”
他斩断了束缚小少年的锁链,牵起他的手。
小梦阮眼眸亮晶晶地闪烁:“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这些重任本就不该由你一个小孩来背负。”荆雪尘将他拉起来,“是我破坏了祭祀,我们一起跑,责罚也一起承担。”
“……不是怕责罚。”小梦阮抿了一下唇,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这个刚认识一会儿的陌生大哥哥拉着跑了起来。
这个人出现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宛若一抹阳光,拉着他逃离枷锁,飞奔向长明的白昼。
生死与责任都变得无关紧要,握紧那束温暖的阳光才是他的全部意义。
一切都像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那一刻,小梦阮身上的疲惫全部消失,他甚至轻松地想,就这样任天地毁灭又如何?他们会继续飞向天涯海角,互相陪伴,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跑下玉阶,跑在洞穴里,跑了很久。
荆雪尘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在变大、变沉,他回头一看,见到了比之前成熟了许多的商梦阮,大概是十bā • jiǔ岁的模样。
商梦阮朝他微微一笑,转眼间变成了狰兽,将少年衔起放在后颈软毛中。
墓道仍然在震动,但现在的震动是由外而内产生的,章莪山之外似乎正处于动荡之中。
商梦阮的十三岁到十九岁,是同幼年的荆雪尘一起度过的。六年之后,他们又来到了那个商氏一族天翻地覆的夜晚。
墓门在前方打开,激烈斗法产生的光华刺破了长夜,女祭司浑身浴血,用最后的力量升起断魂石。
商梦阮的脚爪沾染了生母的鲜血,他眸色赤红,似乎想冲上前与外敌搏斗。
“跑!!”女祭司声嘶力竭,“现在的你无法完全控制狰。不要回头,不要报仇!带着我们的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