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睦觉得自己终于轻松了许多,他从小就不太习惯和女生聊天,而且他并没有和这个姑娘交谈的欲望,可她总是贴上来说东说西,没个完,他就只好敷衍了事,说了几句口红颜色类似嘴巴上火的话。总算让她气得睡觉去了。
他偷偷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自在些了。
或许是性格使然,和他人交流总会让他觉得不自在,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才会让他得到一丝自由,他总有种脱离世界、成为旁观者的不真实感,想想还挺中二的。
不知车开了多久,他们进入了一个隧道,这个隧道长而黑暗,让人不自觉地有种黑暗带来的孤独感,等他们终于出了隧道,外面的天已经变黑了,丁睦有些奇怪:在他的感知里,他们并没有行驶太长的时间——或许,是他的感觉出错了。车又开了一会儿,才到了那家旅游团所定下的酒店,即使知道这段路程消耗了小半旅游时间,但所有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丁睦尤甚。
酒店名字叫万家灯火大酒店,但它简直是那些五星级酒店的爷爷,因为它长得很老,墙皮脱落,灯牌昏暗,“万家灯火大酒店”这几个字半亮不亮,在黑夜中只能看见“万丁酉占”这四个字,进了酒店之后,那破败的装潢更让人难以接受,墙上的墙纸泛黄起皱,房牌要掉不掉,房间甚至是用钥匙开门,有的锁还是外露锁。
众人疲惫地领了房间钥匙,抱怨声此起彼伏,在导游的频频抱歉下进了大楼。
大楼也称不上“大楼”,这座楼房是酒店的主体,成“口”字形建立,五层,楼前还有个不大的院子,院里只能停几辆车,旁边是食堂一样的房子,只有一层,看样子是在里面吃饭的。
里面已经停了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货车了,他们的车就只能停在靠外的停车位。
旅游团七点到达酒店,七点半统一在食堂吃饭,吃了饭再对明天做安排。
丁睦觉得这待遇跟他原来跟团上北京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一个自费,一个公费。
他捏着钥匙,拉着行李箱,直奔0106,那架势,避开了所有想上去搭讪的人。
一开门,他才知道自己天真——这待遇跟他上北京哪一样了?明明比他上北京那会儿还差!
0106,在这排房间靠中间的位置,离楼梯不远,一开门,门上的灰被震得直掉,呛得他咳了半天,好容易摸到灯打开,这才惊讶了他——如果这酒店里的屋子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酒店很直观的向他展现了什么叫“百年老店”。
屋子大概十平方,一室一卫,放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小电视柜就抹不开身了,空间利用率堪称典范。
电视是以前那种大屁股的老式电视机,还没有电视柜大,看着甚至没有他的行李箱大,他走进去扫了眼,嚯,真没有他行李箱大。
墙的颜色发黄泛绿,其艺术性远远低于其带给人的冲击力,明显是长过霉醭的墙,墙上还留着碱渍,一道儿黄一道儿白,好家伙,还是条纹的。
这条纹直接延伸到门口,被开关处的一张泛黄发皱的纸挡住,上书:“温馨提示:节约用水,节约用电。”
好特么温馨,简直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是他第二次后悔报名了。
参观了一圈,他一出门发现隔壁住的是他的熟人,名叫张海峰。
他当初走的关系,进行认的师父。
“张工,你住这儿啊?”丁睦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啊,对。”张海峰冲他笑笑。
第3章食堂吃饭
张海峰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微胖。
“这酒店素质不行啊。”张海峰跟他并排走,边走边聊,不疾不徐,一块上食堂吃饭。
丁睦想了想房间里的设施,觉得这哪是个用一句“不行”能描述的事儿,这是太不行了!
“早知道公司没那么大方,这跟团就是不比自驾游。”丁睦感叹。
“没事儿,反正也就两夜,在这睡不了多久,我看那床垫子不孬,挺软和的。”张海峰说。
“我没注意,老觉得有点别扭。”丁睦说,回想着自己屋里的装修,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个酒店不对劲了,难不成也是错觉?
“别扭啥,我那屋也不怎么样,灯还坏了,我回头得找酒店的人给我修修,实在不行换个好点的房,小丁,你要不要换一换?”张海峰问他。
“我回头瞅瞅吧。”丁睦应道,他斟酌着,直说了:“张工,我总觉得那姑娘跟我不是那么投脾气,跟我说对象回头别耽误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