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丁睦想忍住,但他忍不住,眼泪这东西稀缺,是血化的,但现在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八两一斤地往下砸。
没什么委屈的,就是这眼泪憋不住。
是疼的吧。
丁睦一边觉得丢人,一边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现在正在哭的这个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一个人,但他又在某种地方,和这个人感同身受。
或许是小贝,正在借着自己的身体,为这个地方,发出最后的追悼。
等这一阵子情绪过去——实际上也没过多久——丁睦拄着刀,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左肩上被关毅用绷带细心地包扎了起来,防止感染,手里捏着关毅给他拾过来的、司衡头部里挖出来的石片。
平时没伤着的时候,啥感觉都没有,等受了罪,才知道左右手是靠哪块肉牵扯着,是靠哪块的神经拉动着的。
“要不我自己……”关毅还没说完,就被丁睦打断了。
“我跟你一起。”丁睦摇头,“我能走,再说,李保恩在这,我也觉得不安全。”
俩人看了眼僵立在那里的黑色身体,又什么异议都没有,一起走了。
程溯翔正在那里用手里的刀往树心里钻,不知道在挖啥,他周围横了八棵树,都是张牙舞爪的槐树。那些树现在已经被砍断了根,眼见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