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项燕自己先哭出来了,这一闹一哭,其实对男人的杀伤力就是成吨的。
周文树没了声音,眼睛躲闪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刚刚暴怒的情绪已然没了。
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家的家务事了,项骆再留下去就不像话了。
“这不就结了?越是这种时候,事情就越应该商量着来。”项骆看看炕上抹眼泪的周娜娜,道,“你脾气也别这么大,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歇斯底里是最不靠谱的。你是成年人了,必须学会多维度的去考虑一件事情,这样才能确保一件事对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不是自私,而是自我保护的最好手段。这是学校教不了你的,更是父母亲人教不了你的。”
这是项骆成为孤儿后,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
今天周娜娜突然爆发,虽说有效果,却也将自己立于被动的状态。要是周文树再混蛋一点,真的将人赶出去了,她在村里又不认识什么人能去哪里?真去项骆那里?还是去项建国她们家?
不顾后果是最愚蠢的。今天项骆能帮她说话,可以后呢?
不去想后路的所有决定都是愚蠢的,背水一战只适用于绝境之中,而不是言语冲动之下。
确实,这样的话,项骆是第一个对周娜娜说的。
周文树又不愿意听了,开口就道:“你瞎教什么……”
“你闭嘴!”项燕对他的态度都强硬了好多,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项燕拉住项骆的手道,“我知道,你能来就是盼着你小妹好的。要是不在意不可能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二姑也没白疼你,能知道过来帮我说句话。你爸没得早,你三叔还是个闷葫芦,被你三婶吃的死死的。你三叔家你兄弟也没了,就算还在,那也被你三婶教的不像话了。这算来算去,咱们项家能拿的住事的也就你了。”
项燕这一前一后的情绪有点失控,再看项骆这个唯一靠谱的亲戚,这就有点收不住了。
项燕结婚还算是比较早的了,早年因为就嫁的同村人,平时跟娘家关系也亲近。只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项燕夹在两个家庭之中,难免有些倾向婆家,跟项骆这边就慢慢疏远了。
要不怎么说日久见人心,现在想来想去,这最让人舒心的还是项骆这个骨肉血亲。至少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这一番话说出来,其实项骆多少是有触动的。
年少成了孤儿,外人孤立他,他自己何尝不是将自己冰封在一方天地之中?
“论理我说这些也是有点插手你们家的家务事了。虽说姑娘大了要出嫁,可越是现在这样困难的条件,这样大事上就越不能马虎。要是以前选错了人家,咱们身为娘家还能帮衬帮衬,可像现在这样的日子,选错了人家可就没退路了。当然,我岁数小,说这方面的事也是纸上谈兵。也就给个建议了。”
项骆打算走了,项燕倒是拉住了项骆不让他走:“走什么走?留下来吃饭。正好你拿来的罐头,家里还有酒喝一顿。再有,你现在就算是有朋友帮衬,条件应该也不错,这村里就没看得上的姑娘?你要真有看上的跟二姑说,二姑帮你去说!”
原本是周娜娜的婚事,就扯到项骆了。
项骆实在有点怕这个,因为他清楚自己是个弯的,所以找姑娘娶了这件事在他这里是个伪命题,也不想去过多的讨论。
“我这都不着急,而且我现在得回去做饭了。”项骆退了几步往门口走,“我那俩哥们都是城里长大的,咱们土灶用不惯,做饭基本靠我。再不回去做饭就饿肚子了。改天有空再说吧。”
改天有空,这四个字就基本等同于不可能了。
项燕怎么拉也拉不住,项骆套上了帽子将自己围严实了离开了。
后面的事就是项燕自己家的家务事。
走回家的路上,项骆就开始反省自己了。今天这件事吧,说起来后悔,但也不后悔。
论理他不该主动参与这件事。就像祝炎所说的,他不应该做那个什么事都参合一脚的万金油。这并不能显得他多有本事,时间长了只会让人觉得他招人烦,插手别人家务事。
可这件事牵扯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一辈子的幸福,就算周振兴家真的就能长久富足下去,能靠着养蘑菇吃一辈子,他家就真的是个值得嫁得好人家吗?
当初为了跟祝炎抢生意,雇人闹事搅黄祝炎的生意可是确实发生的。其他的不算,至少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得出周振兴的人品很次。
而且包办的婚姻,并不是周娜娜想要的。
其实项燕家里今天发生的事情,仅仅是这末世高压之下的一个缩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