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听此言倒是满脸的不解:“谁告诉你不用你干了?你知道厂子培养你废了多少力气吗?再说你还是个当领班的,是领着一个流水线干活的。你这走了对厂子也是损失。还是给留句话。还干不干了。要干明天就回去继续打卡,不干了我再从班上挑个领队。”
周兴文母亲看项燕不似说谎,张了张嘴,带着几分羞愧道:“小项那孩子也同意吗?没说别的?”
项燕只道:“我们项家没有不讲理的人。小骆也说了,只要跟你们没关系,就没必要迁怒你们。那周兴风好歹跟他是同学,他心里多少有数。兴文这孩子在我手里都干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人品我心里明镜似的。没必要为了那种人耽搁自己。”
此话一出,周兴文母亲已然泣不成声。此事一出,他们全家都已经做好了日子过不下去的准备。项骆如何报复他们,他们也都想过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项骆会这样大方的毫不在意,给他们几分公道。
他们当然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可他们身为亲戚,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村里人又怎么会相信他们不参与其中?
就算是他们当真无辜,身为一家人,也可能会被迁怒和牵连的。
项骆对他们的这份宽容不仅仅是他自己没有对他们施加压力,更是给了他们在村子里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项骆这个受害者,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宣判他们的无辜。
这一家三口红了眼眶,第二天周兴文就去上班了。
厂子里其他人当然没有项家那么好的心胸,对周兴文是多有防范的。不过项燕母女俩身为正副经理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自己没事找事。
这慢慢的周兴风彻底稳定了下来,村里也就彻底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反而是项建国一家。
别人的影响都不大。周兴文一家虽说遭受非议,可人家也没什么损失,工作照有,菌包照养。甚至还养了几只鸭子,日子还在蒸蒸日上。
可项建国这头只能用身败名裂四个字形容了,而且名声败坏了,项骆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他们最后到手里的却是两手空拳,什么都没有。
工厂恢复生产的第三天,钱书柔顶着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前去村委会申请救济粮。
瞧见她俨然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周振华也没难为。不过依旧是按着人头给粮食。而且只有最简单的粗粮。
三口人一个月的口粮,一共也只有四十五斤,一家三口每天一斤半的粮食。没办法饱足,却也饿不死。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