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钧一不注意就脑补过了头,好像已经看到了来日那个欢欢喜喜上花轿的周莺。
周莺不知他脸色为甚如此的难看。这物件她立即就上交给老夫人了,自己也没想私吞不还,自己的婚事也都凭老夫人和三叔做主,总是再不情愿,她也没对他们说过一个不字。
老夫人说要带她去,她如何能不去?难道说自己眼界甚高,没瞧上苏世子,不想成婚不想与苏家往来,她有那个资格吗?
周莺绞着袖口,怅然道:“是,我知道了,三叔放心。”
顾长钧嗤地笑了:“我放心什么?”
他抬起脸,索性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影给周莺更施加了几分压迫感。
周莺咬着嘴唇:“三叔,我不懂您是何意。”
她能听出来,他话里那阴阳怪调的语气,好像很不高兴她的回答一般。
他又在不高兴些什么?
他们主宰着她的未来,她的婚姻,她的下辈子,她一句话都没说,一点意见都没发表,他又在气什么。
顾长钧从案后走出来,踱步至窗前,见外头不知何时落了细细的雨。
树丛渗了更深浓的翠色,世界被雨雾氤氲了,平添了几许柔和朦胧的美。
顾长钧没心思欣赏这种美。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叫她来,为何叫她来。这种事何时需要与她商议?
他不说话,屋里静得可怕。沉默叫她更加煎熬。
周莺思度着这些日子以来顾长钧面对她时的表现,回忆着他所有的反应。
她心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三叔。”
身后低柔的女声,像细雨落在叶上,像那叶子落进心间。
顾长钧没有回头,听她缓缓道。
“三叔是不是,不想我成婚?”
顾长钧蹙了下眉,待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他挺拔的背脊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