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坐在妆台前,在发呆。
他从后轻轻搂住她,下巴贴在她肩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周莺恍然抬眼,从镜中看见他的面容,她神色有些哀戚,扣住他环住自己腰肢的手,“三叔。”
下意识就喊出来了,从小到大喊了太多次,总是难改。
顾长钧咬住她的耳尖:“重新喊。”
“夫、夫君。”她稍稍后缩,小小逃避着。顾长钧松开她,凝眉瞧着镜子里闷闷不乐的她,“出什么事了?”
周莺垂下眼睛,掩住眼底升起来的雾气,手贴在小腹上,低低地道:“小日子……来了。”
顾长钧怔了下,顺着她的动作朝下瞥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默了会儿方道:“哦。”
周莺两手握着,紧紧攥着袖子,“我,许是当真没希望的……”
顾长钧展臂将她打横抱起来,伤着的那只手已没缠着纱布了。
将周莺轻轻抛在床上,他俯身与她对视:“我不在意,有你就挺好的。”
周莺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许是不会有孩子。他甘心,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可今天回来瞧那些夫人送的礼时,见里头有一尊雕得十分慈祥的送子观音,晚上发现月信到了,心里突然空落落的难受。
他以后,连个承爵的人都没有。
养父故去了,没有子嗣,顾家嫡出的就只剩下他。
他若是不能承嗣,这一脉就断了。
老夫人本就不愿她和顾长钧在一起,若是知道她甚至不能生养,该有多恨她啊。
周莺别过脸,明明不想哭的,可他在身边,想到他将来要受的非议,就心疼的不行,喉腔酸涩的难受,眼泪一串串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