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季盛又摇摇头,“此时怕是已经晚了,前一阵子的施琅案,便是万岁亲自命我查的。将军府搜出来的信件里赵衍和施琅联系虽然只有寥寥几封,但情义深重,东厂抄了施家满门,赵衍现在只怕是恨极了我。”
季盛从惊讶中恢复出来,眼中又重新写满了考量,“况且他不掌兵,便只在朝堂里又有什么用呢。”
季岚熙听的差点昏厥过去,贝齿轻咬,这下好了!原身在书中就不受赵衍喜爱,现在还添了一笔朋友的血仇,赵衍不杀你个仇人之女,还杀谁?
她咬咬牙说道,“民间还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俗话呢,爹只管压两注就是了!”
“若是赵衍不能成事,女儿也可做一个王妃,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若是他能成事,自有女儿帮您周旋。反正您和舒贵妃不过虚与委蛇,谁嫁给瑞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就是尽头有道南墙,她也要撞碎了搏出一条命来!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季盛。
季盛听了,思量良久。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总归庄家通吃,不赚不赔。他又知道女儿素来聪慧,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叹息了一声道:“只是这法子,总归是苦了你了。”
赵衍如是这般心胸,也怎么能容忍一个来路不明的宦官之女做他的王妃,乃至于皇后?
岚丫头未来的艰难,可想而知。
季岚熙笑了笑,撒娇似的抓住季盛的手晃了晃,“女儿听说赵衍生的高大英俊,也很想见一见呢。”
季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长叹一声,“好罢!赶明个儿我就回了万岁爷,让他替你们赐婚!”
季岚熙握住季盛的手笑着说,“那女儿就等爹的好消息了。”
这一天,千算万算,总算要是到了。
距离舒贵妃的赐婚宫宴,也只剩寥寥几天。四月初五,天还蒙蒙亮,宮里就来人下了帖子,舒贵妃娘娘邀请诸位小姐贵人到御花园赏春海棠,吃春卷,顺便祭拜花神。
这次季家收到了两份帖子,一个是季岚熙,另一个指名了要的是沈婉若。
季岚熙接了旨意,坐在镜前等着月明和满枝给她梳妆打扮,这个宴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而各家小姐都鼓足了劲打扮,争取在御花园让瑞王爷对自己一见倾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成为未来的皇后呢。若实在不行,就是肃王爷也好啊,怎么说也算个王妃,总比嫁给一个五品小官要有面子多了。
月明手巧,先给季岚熙梳了一个双平髻,两股发环俏皮地垂在两侧。她家姑娘的头发又浓又厚,黑亮亮的,即使是梳少女清丽发型,也如高髻一般。
月明看了看季岚熙身上那件水蓝色木槿罗纱春衫,再瞅瞅首饰匣子里一堆堆的东珠、红蓝宝、玳瑁、阳绿等名贵材料做的簪子边花,摇摇头对满枝说,“我记得库里头有一套缅甸的嫩翡翠头面,又水又透,和这件衣服最配,你去帮我取来。”
她又笑着对季岚熙道,“小姐平日里戴金饰宝石多,不过今日进宫,还是穿的清雅些为妙。”
季岚熙点点头,这丫头也是个妙人儿。书里面写,各位进宫的小姐们穿的一个赛一个名贵,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饰都带上,争奇斗艳的反而落了下成。
当时季岚熙正被沈婉若的诋毁气个半死,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命人断她大半的月例,扣了名贵的首饰和衣服。但即使如此,季府的东西也是一顶一的好,比起外面许多家嫡女的月例也不逞多让。
沈婉若转念一想,直接穿了件莹白色石榴纹月华裙过去。配上她娴静的江南女子气质,只愁眉微蹙,便在一片浓墨重彩中脱颖而出,让瑞王肃王两人都对沈婉若颇有好感。
季岚熙生的虽美,但因为只知道穿红戴绿,反而被人嘲笑是小室养出来的,不如沈姑娘大气。
这时满枝气冲冲地闯进来,嚷道:“姑娘!我听库房的管事婆子说,沈姑娘一早便把那套翡翠头面领走了!”
季家之前的女子库房,因为只有季岚熙一位小姐,是不分公库和小库房的。
“什么!”月明急道,“她怎么能不告诉姑娘一声就拿那么名贵的东西!那管事的也是老糊涂了,姑娘别急,我这就去给您要回来!”
“别去。”季岚熙拦住月明,柔声说道,“一会儿宫宴,省着又有什么义姐克扣义妹首饰的闲言碎语流出来了。”
原著中参加宫宴的诸人见沈婉若穿的素净,就问她为何,沈婉若红了眼眶,只说是自己不愿意给养父多添嫁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