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看不出……”
“这哪儿是小姐啊!是镇南侯世子的通房,传说中极为受宠的那个盲女!”
“喔,怪不得呢,还做姑娘打扮,这身份还没抬起来,说到底仍是个婢女。”
议论纷纷中,雅间里一个男人凭栏看着果脯铺子,若有所思。他一身绛紫武服,高大魁梧,下巴上留着短须,气度威严,正是京畿神枢营统领聂穹。身后副官提醒他贵客到了,聂穹忙对走进来的白胡子老头行礼,对方摆摆手,请他一同坐下。
“师父远道而来,怎的没提前知会一声?弟子也好妥善安置。”
老头摸着长长的白胡子摇头:“我又不是胳膊腿儿都动不了了,哪里需要麻烦你们年轻人。”
老头问了几句聂穹当统领的情况,话头一转,道:“这回老夫来京城,主要还是想见见景儿。”
聂穹面露难色:“师父,景儿如今在镇南侯府中,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想同他说清当年的事,恐怕还得找个好理由,把他约到安全之处,再做打算。”
“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头转而望向窗台外,“说起来,老夫刚刚上楼时,听见有人在议论镇南侯世子的通房,说是景儿对她宠爱得紧?”
聂穹点头:“确有此事。”他见陈昼夜买完东西,从果脯铺子出来,便领着老头去阑干边观察。老头看到陈昼夜的相貌,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此女有惑人之色。丹亭,你怎的不去对景儿提点一二?”
聂穹那张严肃的脸无奈地皱了起来:“师父,镇南侯不肯让我接近景儿,这么多年来,我摸不清今上的意图,也不敢表露太过。景儿只当我是他师父的朋友,未曾与我交心。”
老头犹是不满,冷哼一声,没再多说。
陈昼夜在街上买了许多东西,花的都是苏景的钱,一点不心疼。小厮们帮她提着东西,满载而归。陈昼夜现在理解那些贵妇出街的心情了,大包小包还有跟班提的感觉不要太爽。
小桃的肚子已经吃得圆滚滚的,还被陈昼夜捎带着买了根簪子,心里美滋滋的,直到他们回到镇南侯府,发现迎面而来的丫鬟有些表情奇怪,对陈昼夜投来的目光像是幸灾乐祸,也有可怜可惜的。
“怎么了,小桃?发生了什么事?”陈昼夜感觉得到忽然安静下来的氛围,捏了捏小桃的手。小桃自然不会让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扰乱她,语气轻快地道:“没有事,姑娘。”
结果等他们回到枫林居,就发现苏景还未归家,且还传信回来,说今晚会宿在七王爷府上。被打发回来传信的小厮说:“爷让姑娘宽心,今日他和冷三小姐被惠妃和皇后娘娘赏赐的事,纯属巧合。”
陈昼夜都听蒙了:“就这些?”
小厮肯定道:“是的,除此之外,爷还带话让姑娘早些休息,没别的了。”
惠妃是七王爷的生母,敢情苏景不但去找冷芊婳,还一起进宫了,就像小两口似的。要说陈昼夜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更好奇的是,苏景为什么要做这么一桩事。
陈昼夜在满满的困意中睡去,半夜迷迷糊糊时,她感觉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一转身,苏景把她搂了个正着,轻拍她的背哄道:“睡吧,先睡。”
早上,苏景难得的在陈昼夜醒来时还在沉睡。她静静抚摸这人的眉眼,在脑海中勾勒他的模样。他的五官很深邃,如果不是斜贯的伤疤破坏了美感,他应当会成为京中人人追逐的美男子。
陈昼夜手指轻抚,苏景忍耐一会儿,发现她像是摸上瘾了,干脆把人压倒,低声威胁道:“这么喜欢摸我的脸?摸出什么来了吗?”
两人都是刚睡醒,长发散乱,交缠得彼此不分。陈昼夜的手仍然放在苏景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道:“我是在摸,世子爷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昨日带着人进宫领赏,后来夜不归宿,竟还说纯属巧合。”
“这事我真没料到。”苏景躺回陈昼夜身侧,握着她的手腕,松松搭在胸口上。
昨日他是受七王爷之托,把新型□□制造过程中遇到的疑难点一一向冷芊婳请教。在冷尚书府上谈事不方便,苏景便以请吃饭为名把冷芊婳请到了醉问居。冷尚书同意倒是同意了,可后来送他出门时的眼神,活像在看准女婿。
聊到途中,平远伯府的人焦急地找到醉问居来,请冷芊婳去府上替他们的嫡小姐看病。苏景没想到冷芊婳还能看病,一问,发现冷芊婳居然很会调理女子的月事,平远伯府嫡小姐的病,御医看过也没用,冷芊婳却使其大大好转,就是用药的方法会随着病情的改善而变化,是以平远伯每月都会请她上门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