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几日,天气终于暖和起来,陈昼夜被扶着去宫苑里坐着透气,听见明光宫外吵闹得很。
“本宫贵为六宫之主,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宫进一个区区的明光宫!”
“皇后娘娘恕罪,陛下有旨,奴婢们不敢不从。”
“哼,给本宫闪开!”
皇后带了一群宫人,从人数上压倒了守卫明光宫的人。龙卫们不敢对皇后不敬,便采取将陈昼夜围起来的策略,不许他人靠近。
皇后恼羞成怒,一甩云袖,指着陈昼夜道:“好啊,原来宫中的精锐之师都在护着这个奴婢出身的女人。本宫倒是不知,她竟如此金贵,比本宫的凌华还有脸面!”
陈昼夜被小桃扶着站起来,问:“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挥手让后面跟着的一大票人上前来。小桃和跟着的內侍千盛这才看清,原来那些宫女手中都捧着红木匣子,看上去十分贵重。
“这是本宫赏赐你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请你收下。”皇后嘴上说着“请”,语气中却压抑着深深的怒气。
陈昼夜摇头:“咳咳……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妾身不敢收受。”
皇后的脸色几经变换,不得已将语气放缓:“陈淑人,凌华以前多有不懂事之处,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若是苏世子定要追查到底,令皇室蒙羞,凌华会如何且两说,这梁子可就结大了。相信你也听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老话。”
她说这话的姿态已放得十分之低,陈昼夜却不敢贸然答应下来,听皇后的意思,凌华公主是刺杀自己的幕后主使?
她一福身,道:“妾身人微言轻,实在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后娘娘收回……咳咳!”
陈昼夜忽然向后仰倒,小桃惊惶地撑住她,焦急地喊道:“淑人,淑人!”
徐医女赶紧从熬药的小厨房里跑出来:“快扶陈淑人进屋,我给她施针!”
他们正要合力抬人时,苏景从宫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将陈昼夜打横抱起,先行送入殿中,让徐医女医治。然后他迅速走出来,眼神如刀锋般扫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劝您还是勿要再踏足明光宫,若是内人出了什么好歹,皇后娘娘恐怕难辞其咎。”
“好哇,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宫?苏景,这里是后宫,你怎敢在此肆意妄为!”皇后捂住胸口,看起来像是立马就要紧随陈昼夜晕过去。
“臣有陛下特许,可自由出入明光宫,倒是皇后娘娘,这一遭犯了擅闯之忌。”他说完便不再理会皇后,转身就要关门送客。
皇后气得心窝疼,偏偏拿他没办法。谁让皇帝如此偏心,凌华公主又确实做错了事呢?
走出明光宫后,旁边的嬷嬷劝道:“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将来太子殿下成事,有的是时候叫他们好看。”
皇后握着拳怒道:“本宫已是忍无可忍!方才说的那些话,你可曾听本宫对别人说过?可苏景那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没想到他护那贱婢竟然护得这样紧,这么快就赶了过来。看来本宫还得另找路子……”
屋内,陈昼夜被徐医女把了脉,听到苏景再度进来的脚步声,她立刻睁开眼,道:“抱歉,徐医女,方才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装晕,我其实没事的。”
“无妨,你能保护好自己,再好不过。”徐医女向苏景问安后退了出去。
关上门,苏景向陈昼夜解释道:“我查到守门的护卫是被凌华公主吩咐的人收卖的,今上提出要送凌华公主去五台山闭门修佛,再不得出,皇后这是狗急跳墙了。”
“真是凌华公主?”陈昼夜坐起来,靠上苏景为她支起来的软垫,“她是很想嫁给你,可如果没有人推她一把,她应该也做不了决断。还有一事,我抵达明武门后,下马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会儿,待过了明武门,宫门上的箭便无法再射到。守门护卫不止一个两个,总不能全都被收买,对杀手视而不见吧?”
苏景冷笑:“这杀手自是从侯府开始就紧跟着你,同你一起出门的。所以才能如此准确地踩在你到达宫门的时候行刺。”
陈昼夜问:“所以,是侯夫人?咳咳……可有证据?”
苏景紧皱眉头,手握成拳:“你这咳症,总也不见好。我已吩咐人去寻民间神医,定要把这病给根治了。至于侯夫人,我不需要证据,直接将她结果便是。”
“啊?”陈昼夜这下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戾气,手覆上他的拳头,“可是,她毕竟是你父亲的发妻。”
苏景沉默片刻,说:“你说得对。父亲待我如亲子,从小费心教导,我的确不能越过他去,就将侯夫人交给他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