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得以闲了下来,每天都坐在楼下和一群老太太聊天唠嗑,身子骨硬朗得很。
乔映远远地看着,谢栩问他要不要过去。
他摇了摇头。
他们估计已经把他忘了,小时候的一个玩伴而已,他不该再贸贸然地去闯入别人的生活。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普通人和身处泥淖的人,还是不要接触得好。
乔映几乎把一整个少年时期,都耗在了谢栩身上,所有的疯狂、出格、叛逆都给了这个人。
谢栩上大学的时候出了国。
在他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乔映突然醒悟了。
他跟谢栩也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不该再这么拖着谢栩。
他不该再自私下去。
谢栩的前路一片光明,他有如花似锦的锦绣前程,和睦相处的家人,聊得来的朋友与伙伴。
而乔映,只不过是跟在他身后的拖累罢了。
谢栩出发前一天给他发了消息,他却没有去,在上锁的房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后来乔映也长大了。
他终于明白了这份感情和普通的喜欢区别在哪里。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个秘密,藏着年少所有的美好与期盼,用玻璃瓶永远封存起来,仍由它在无边无际的心海飘摇。
兴许有一天会沉下去,兴许会一直随波逐流。
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了。
谢栩走后,他的灵魂也被挖空了一块,生活陡然失去重心,恍惚又麻木。
乔映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他去医院做了体检,发现自己真的病了。
原来不是心病,而是剩下的躯壳开始了腐烂。
他住进了医院,手背被戳出无数针眼,随后换到了手臂上,又换到了腿上,直到全身都被扎了个遍。
输液管里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输入,生命力却在从体内一点点抽出。
就像冬季来临的花,渐渐开始枯萎衰败之路,花瓣一片又一片掉落,最后只剩光秃秃的茎叶,直至彻底腐败。
乔映不想孤独地死在病床上,事情却从来都由不得他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