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厉害吧,它可是排名第一啊。我见过梦ru鼠和山ru鼠,家鼠无论如何也应该比它们强吧。”
“小伙子,一片羊肉有两面,你不能只看到书本上的知识。想想看,那些耗子看到你怎么反应,而这些”
老猫侧了侧头,古董店们静悄悄的,乔双鲤隐约看到旁边店里一个小青花瓷瓶中露出条细长的东西,看起来好像老鼠尾巴一样。感受到他视线后嗖地一下子就缩回去了,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过,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小瓷瓶。
“这些老家伙,又是什么反应呢。”
“它们……怕我们?不是,但,这不应该啊,我是说”
乔双鲤语无伦次,老猫蹲坐下来,悠然舔了舔自己爪子。就见橱窗内,那个离他们最近的小青花瓷瓶悄悄地,把自己藏到了一个笔筒后面。低调的简直过分。
“不是怕我们,它们啊,怕死。”
“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可都想再活五百年。一丁点的意外都怕得很呢。”
乔双鲤听罢,仍旧感到迷惑,忍不住追问道:
“可是这跟我见到过的老鼠完全不一样啊,我是说梦鼠,呃,我曾经进入过梦ru鼠的巢穴,它们完全不是这种……嗯……”
乔双鲤绞尽脑汁,最后勉强套上个词:“佛系?对,它们完全不会这么佛系啊。”
老猫听罢嗤之以鼻,耳朵抖了抖。
“梦鼠?嘿,英吉利来的洋耗子能有什么好的,它那点历史还不如耗子活得久,殖民起家的地方,土地上都浸了血光,哪能养出咱们这儿的大耗子。”
“家鼠家鼠,在那些人气旺的物件里出生,见识到了家族的兴衰,被代代流传,从生到死跟着一个家族,吸收那家的气运,吸血虫似的。那家族亡了,老鼠气运也就没了。”
“它可不想死啊,它得想办法让人也活着啊,要不然怎么话本里那些灭门惨案,咋老能剩下一个小孩呢,藏柜子里别人眼瞎,就都看不见?那么丁点的娃娃,乱世里总有好心人收留教会武功,多年后报仇雪恨兴复世家?”
“要真老鼠道行不行,保不下小孩,那家族彻底完蛋了,它也就完了。就剩下苟延残喘的魂留在物件里唱些酸腐小曲儿,活够了这辈子也就没指望了。”
老猫说的兴起,带着乔双鲤逛到一家古书画店前,指着那些藏在柜后的古书们兴致盎然:
“都说老鼠异类,没理智感情只有本能,原始人其实也这样。教化的好了,其实也装出了一副人样。得势时肆无忌惮,失势时候夹着尾巴做人。咱国家的老鼠,越是老的,越是怕死。也学人似的讲究个落土归根,讲究个中庸之道,讲究个养生修仙。宁可在一个地死守着,要它命也不挪窝。”
“不说别的,知道09年佳士得拍卖行拍出去的圆明园鼠首吗,好家伙,里面的老耗子都快成精了,拍卖会前天晚上急得不行给咱国家好多高层都托了梦,老头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哦,哇哇大哭恳求把它买回来落土归根,别再流落蛮夷异邦,可惜啊,那次真的是可惜了。”
老猫咂嘴,遗憾叹息摇头。乔双鲤也不知道他是遗憾国宝流离失所,还是感叹大耗子终于被送出去了。老猫说的这一切都是书本上没有的知识,他学到的就是老鼠坏,吃人,都应该杀掉国家才能太平。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
乔双鲤禁不住想到了梦ru鼠海蒂,她吞噬人,从人的梦境开始对人感兴趣,到现在已经开始初步思考人和鼠的关系。那这些从唐宋元明清过来的老家鼠,是不是早几千年就思考过了?它们跟着家族一代一代成长,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到现在还存活下来的,是不是早就被同化了?
“没有咱们国家同化不了的东西,老鼠也一样。”
“可是……那这些老鼠就是好的吗?都不用提防的吗?”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好人坏人,都是寻常人。披上羊皮的狼,到底还有颗狼心。可……”
“它们到底是愿意披上羊皮了,国外要乱的多,更多的还是茹毛喋血的狼。谁也不想再乱下去了,能怎么着,凑合过呗。”
老猫站起身,继续带着乔双鲤往前面走。他的话挺平淡,但里面透露出的含义却让乔双鲤尾巴垂了下来。是啊,老鼠又杀不干净。这不像是想象中的打小怪兽那么简单,更像是国家之间的交锋。
逼得紧了,会起什么反应都不好说。全国各地那么多古建筑古物件,难道还都铲平了砸碎了?当老鼠已经成了文化的一部分,甚至都成了生肖,那想要除去它,无异于断臂刮骨,国家必将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