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处理完毕了!”
班惊喜道,他从门徒手中接过白骨酒杯,夸张举过头顶,向坐在次位上的高瘦男人敬酒。
“这杯酒,敬野族与安哥拉族的友情地久天长!”
对方没有回应,甚至自始至终目光飘向窗外,没看他一眼。斑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笑容却更加亲切真诚,他哈哈大笑着自己喝下了手中酒,转而将酒杯捧在手中,换了话题:“野王可知,这酒杯从何而来。”
“我们安哥拉族的传统,会以最强大敌人的头颅为杯,这是只有至高勇士才能享有的胜利之酒。”
他手中白骨酒杯大如头颅,苍白骨骼上还挂着血丝。原本的皮肉毛发尽被去除,未经打磨,显得野蛮粗鲁。骨骼呈现一种剔透玉质,仿若白玉,这是强者才能孕养出的骨骼。
显然,酒杯的原料是安哥拉的头颅。
高瘦男人仍旧没有说话,旁边却传来一声轻蔑冷哼。斑点笑吟吟望过去,见是一位戴着半面具的野族将领也没生气,态度友好反问道:“野统领难道有什么高见?”
“这场无聊的宴会够久了。”
野族统领像是忍了很久,毫不顾忌,反唇相讥:“王权更替,正是最紧要关头,我实在想不出有高见的人,会在这时候举办劳什子宴会!简直是……”
简直是醉生梦死!
“统领此言差矣。”
斑点笑容满面,侃侃而谈:“统领只看到了表面的庆祝宴会,却不知道其中深意。新旧王更替,更像是勇士出征,击败仇敌,胜利而归,为了胜利举办最顶级的宴会,半月算什么,这要持续整整一年呢!”
明明是五大三粗的身材外貌,却偏偏要学褐家族的腔调,学了个四不像不说,反倒惹人厌烦。野统领憋着口气抽了抽嘴角,见自家王没有表示,干脆闭嘴扭头眼不见心不烦,而斑却还如乌鸦一样鼓噪,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宴会举办时间越长,族人们越会安定……唔,唔唔唔!”
蓦然间,他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嗓子像是被堵住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含糊咕哝声。手舞足蹈变成了慌乱摆手,双眼翻白,神情恐怖至极!永不熄灭的龙火忽的一下,灭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雾肆意蔓延,放眼望去刚才还在高声谈笑喝酒的安哥拉贵族现在已横七竖八躺倒一片,不知死活。
铿地一声响,野统领戒备拔剑指向斑点的方向,厉声道:“什么人!”
“多热闹的一场宴会,怎么没人邀请我呢。”
含笑男声从斑的身后传来,在龙火熄灭,昏暗下来的大厅中,一黑色人影自雾气中出现。他像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绅士,又像矜贵威严的教皇,头顶冠冕,手持权杖,斑点手中,淡笑缓步走出。由安哥拉王头骨制成的酒杯不知何时被他拿在手里。
当他出现时,大厅上空盘旋的黑雾陡然浓郁起来,斑点的身上出现数十道如锁链般深深勒入肉中的黑雾,黑雾尽头扣在乔双鲤的指尖,只要手指稍微一动,斑就如提线木偶一般,此刻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两眼翻白,眼看着是快不行了。
“既然弑王者登位是安哥拉族传统”
乔双鲤拖长声音,抬手间一黑影从他袖中激射而出,只听一声铿铿然,野统领指着他的剑彻底碎裂,尖锐碎片轰然爆开,逼的他疾向后退去才避开。这爆炸声如惊雷炸响大厅,引得所有人下意识追随声音看去,烟尘散去,众人愕然发现撞碎利剑的,竟然是只黑色安哥拉兔的尸体!
当看到黑兔尸体额头上,隐藏在黑毛下的一缕金纹时,在场所有人心头剧震!被黑雾牢牢困住的斑点更是被吓得浑身颤抖,忽然他体型缩小,在同样收缩的黑雾锁链中,出现了一只黑白花的安哥拉长毛兔,他竟是被吓出了拟态!
而乔双鲤的目光却凝在野统领的脸上。
他原本戴了半面具,此刻面具被锋利残片击碎,露出了完整的脸。只见他从鼻尖向上,仿若有一道分界线,将上下半张脸分开,下半张脸完好如初,上半张脸却已然溃烂了。苍白浮肿的面庞将两眼挤成一条缝,灰绿色的脉络布满整张脸。鼻子直接腐烂成了两个空洞,隐约能看到蛆虫在其中爬来爬去。
即便是乔双鲤,在第一眼看到时也本能反胃。这种生与死模糊界限的感觉,让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生理性不适。只是一秒的功夫,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移开,落到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瘦男人身上。神情不变,慢悠悠接上了刚才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