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闻熹装了半天昏厥,待到他假模假样地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他撑着地板,“艰难”地爬起来环视四周。环境还不错,至少没有以前水牢那样暗无天日,石块垒成的狭小屋舍里,高窗漏下一点零碎日光,照见了角落里一点白色的细沙。
“有人吗?来人啊?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闻熹狠命地拍着石门,“来人!”
石门缓缓打开,赫然是凛玉的脸。
“不用装了,现在没人在。”凛玉缓步走进来。
闻熹呼了口气,摊了摊手:“这不担心有人窥伺吗。你怎么过来了?”
石门无声无息地关上,凛玉未理会闻熹的问题,兀自开口:“你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闻熹冷冷截断:“你是不是还想说,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尽快离开,以免旧病复发?”
“不好意思,秦药石那人嘴巴一点都不严,他大概只以为你是怕我知道后难受才不对我说实话的,因此没瞒得多牢靠。”闻熹慢条斯理地捻着手中细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可不知道他的凛玉神君在暗地里干了什么。”
沙砾一粒一粒从他指尖漏下去。日头早已经沉落下去,本就寂静的屋舍因昏暗更显冷僻。
“我根本不是旧病复发,你为我寻药的说法不通。”在凛玉一刻复一刻的沉默中,闻熹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沙巢’,这是你来的理由吗?为什么不上报?为什么不告诉我?”
凛玉静静地伫立着。
是在十几日之前,听澜山中,沉湖如是对他说:“凛玉,闻熹根本就不爱你。”
“他只是魔物本性,想占有一个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否则这七千年反反复复的离婚,作何解释?他厌倦了便抛开,想起来了就再拾回来,满天神魔都看你笑话,只有你还觉得自己是真爱,还要为他以未愈之身入魔界寻药!凛玉神君,先天剑神,天下至坚至硬的庚金,骨头何时也软下来了?”
凛玉徐徐出了口气。
仿佛终于有了什么借口,抑或是终于有了什么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他凝视着闻熹怒气暗生的双眸,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道:“我们……难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主人手心一松,一小捧沙砾尽数落在地上。
“凛玉,你这样有意思吗。”闻熹若无其事地拍拍掌心的灰尘,出声讽道,“上床的时候亲我抱我,说让我等你,让我到时候别反悔还专门挑我睡着的时候,现在看到我又来说这个,您可真是大公无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一心只为了世界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