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药,药效来的极慢。
五脏六腑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手紧扣着床榻旁的镂空雕花,指腹恨不得深陷入花纹中。
薛北望拍打着门的声音一直尚未停止,手掌一次次击向的木门,渗入耳膜便仿若有股力度一次次撞击着颅内,双耳嗡嗡作响。
“绝玉!你再不说话我要踹门进来了!”
白承珏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住说话时的语调:“你昨夜让我在屋外坐了一夜,刚刚越想越气。”说完,他合上眼咬住食指指节,把痛呼咽回腹内。
“我……”
屋内屋外沉默了十多秒钟,白承珏痛感渐退,身体无力向后倒上床榻,待无声的喘息平缓,他柔声道:“我想吃果子,吃了果子就不生气了。”
“好,我现在就出去买。”
白承珏道:“你身上银两吗?”
“你想吃,我一定有办法能给你买回来。”
隔着一道门似乎都能看到薛北望站在屋外手足无措的模样。
白承珏在床榻上缓缓蜷缩起身体,目光失神的望着一端轻笑道:“当玉佩就免了,北望用蔗糖煮甜水给我喝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去,你在屋里等着我。”
屋外传来薛北望慌忙离开的脚步声。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迟来的药效才慢慢驱走身上刺骨的疼痛,乐无忧这次调配的药过于温补,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酸软的四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近铜盆边,用清水洗去掌心和沾染在面颊上那些刺目惊心的红。
身形渐稳,他转身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平日里本就浅红的唇瓣,没了血气。
面容苍白如纸,宛若游魂。
望着铜镜中那张脸,他双眸无力的合上,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
先帝说过,一块垫脚石只需要达到他本身的作用就好,不需要活得太久。
他缓步走到梳妆台边入坐,对镜,指腹将口脂在唇瓣上晕染开来,苍白的脸色靠着唇上绽开的朱红,提起生气。
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用白帕擦拭掉指端的红,起身将门闩打开。
薛北望听见动静,在屋外道:“你知道我来了?”
他推开门,只见薛北望端着甜水笑容傻乎乎的。
“还在门口傻站着?”
“不…不是。”薛北望双手端着甜水急忙进屋,“你先坐下。”
白承珏点头在桌边坐下,见薛北望将盛着甜水的碗,烫的发红的手指下意识的在耳垂上搓了搓。
白承珏拉过薛北望的手腕,低头吹了吹薛北望烫的发红的指尖,无奈道:“不说找个木托,用沾了凉水的帕子端过来也成,你呀!做事不能细心些,这样冒……”
本还要长篇大论的责备,看着薛北望一双笑眼,最终变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低头吹着红肿的指尖。
薛北望侧头去看白承珏水汪汪的眸子道:“别担心,不烫的,我手上的茧子可厚了,不信你摸摸看?”
闻言,白承珏松开端坐道:“对,你这隔热的茧子,怕也用不着我来安抚。”
见小花魁扭身正坐,薛北望赶忙把高凳往白承珏身边拖近,手掌往其跟前一递:“疼的,你再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