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望轻声道:“那我能否先把床褥捂热再跑?”
这傻子当真又乖又木。
自从知道一年前那场大病后,白承珏体虚畏寒,哪怕在赶路中天气阴冷,薛北望都烘暖身体为其捂身,本当木讷傻愣的一番话,闯入耳膜,却在这般星光璀璨的夜里,生出别样暖意。
白承珏轻叹,拎起地上的铜壶,默不作声地握住薛北望手腕向前走去。
见白承珏未应答,薛北望望着白承珏背影不安地润了润唇瓣道:“还与我置气吗?”
衬着微弱的光,白承珏脚步停住,转头看向薛北望浅笑:“抓你回屋暖床。”
那傻愣的表情随着白承珏笑,也自然而然笑了,手回握住白承珏掌心与之十指相扣。
……
除去各自身份所带来的枷锁,二人在村中日子过得也算惬意,乡里乡亲眼中外村来得恩爱夫妻,平日也不耕种做活,夫妻俩天一亮便到附近的山中踏青游玩,直至日暮才归,如仙侣般的快意生活,单是远远瞧着都足够令人羡煞。
黄昏时分,薛北望背着白承珏走过乡间小道,刚推开院门便见白承止坐在大木桌前饮茶。
白承珏从薛北望背上下来,手搀着薛北望的肩膀,右脚落地时眉头微蹙,瘸拐着向前走了两步:“你来作甚,家中可没有多余的饭菜。”
话音刚落,香莲和叶归端着小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二人回来,香莲笑着向白承珏挥了挥手。
香莲放下菜向叶归得意洋洋道:“我就说爷与薛公子太阳落上前定会回来,要是听你这榆木脑袋再等等,爷回来都吃不上热乎菜了!”
叶归冷声道:“你分明是看轩王饿了,胳膊肘往外拐。”
“哪有?我这是了解爷,你在爷面前说我坏话,不理你这木头脑袋了。”说完,香莲朝叶归比划着鬼脸,又回厨房将余剩的菜端来。
见状,白承止展开扇面轻扇着胸前:“我看眼下当不缺为兄一双筷子。”
白承珏道:“是赖下了?”
白承止拍了拍身旁的古琴:“帮你将京中车队先赶回京,沿路为了甩开小皇帝的尾巴,耽误了那么多天,还顺道将你去阿喀佳骗来的古琴也运来,留下吃顿便饭不为过吧?”
白承珏道:“只此一次。”
“小十七当年哄骗为兄钱财时,可不是这个态度,”白承止审视着白承珏身上的锦衣罗裙,合上扇面扇身点了点肩头,“遥想那时你薄纱遮掩,香肩在披帛下若隐若现,舞姿迷人,琴声悠扬,同是女儿妆容当年单站在哪便迷得人一掷千金……”
说到这,白承止遗憾叹了口气,合拢的扇子从上到下比划了白承珏一番:“如今再看,风采不比当年。”
匕首插入桌面发出一声闷响,薛北望脚踩向桌边,将那深陷进木桌内的匕首拔了出来,笑意令人不寒而栗,白承止身体微微往后仰,扇子遮住颈部,见薛北望刃口指向自己,双眼不悦的微眯成缝。
薛北望低声道:“一时手滑。”
白承止微笑:“下次是不是要手滑到本王身上。”
“薛某尽量避免,也请阁下自重。”
听白承止‘色、眯、眯’的形容当时小花魁有多好看,一股无名火便往他头上冒!
之后二人间浓重的火药味,在你来我往之间都能感觉得到。
白承止为白承珏夹菜,薛北望夹起白承珏碗里的菜一口吃了,眼神冷瞥了一眼白承止巴不得将其活吞了。
除了没在饭桌上掀翻桌子打起来,二人之间都带着戾气。
当白承止眼神第八次看向白承珏时,薛北望弹飞手中的丸子刚好打在白承止脸上,‘啪’的一声,白承止放下碗筷看着薛北望咬紧了后槽牙。
见状白承珏轻叹,从新夹了肉丸在薛北望碗中,薛北望眼神挑衅的看了一眼白承止,低头咬了口丸子道:“好香。”
白承止道:“小十七我也要!”
白承珏漠然道:“自己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