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书的钱从何而来?这赶考的盘缠从何而来?马大润还不充劳力的时候,还不是他两个哥哥靠种田的钱拱着。
马大润爹娘死得早,要没有这两个吃苦耐劳的哥哥,他绝对走不到今天。
人家在田地里抛洒汗水的时候,从未抱怨过他能安逸地窝在炕头上摇头晃脑背书,满心满眼地供他读书,如今终于熬出头,自然不能忘记两个哥哥的付出。
苟富贵,勿相忘。
“啪”地一声,正这当儿,蕊白衣就听见有什么软绵绵的重物摔在了门口,门外想起小丫鬟的惊叫声:“彬哥儿!”
听见门外那小肉团奶声奶气地说道:“没事儿,我要找三叔!”
听这声音,蕊白衣辨认出是马大润的宝贝侄儿来了,她立马朝马大润瞪去一眼,“还不快把你手上不正经的东西收了。”
彬哥儿是马大润大哥马铁柱的大儿子。
做完那事以后,马大润其实就披了件外袍,里面什么都没穿,腰封也没系,扣子也没扣,就那么大敞着,露出大块的壮实胸肌。
他本想跟他的美媳妇再玩点儿有意思的事情,这会儿突然杀出自己的宝贝侄儿,让他一口燥火只能强行压回去。
门被一只小肉手“砰砰砰”砸响,那奶音霸道得很,“三叔,你快开门!大灰狼在后面追我,你要是再不开门,大灰狼就要把我七掉了!啊,我快撑不住了!”
马大润:“……”
手里的荷花肚.兜只能收回箱子里,他快速系好外袍,看了蕊白衣一眼,走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坨胖成球、路还走不稳的小豆丁就扑到他大腿上,那两溜鼻涕挂在鼻孔下面,额头上还有颗红肿的包。
马大润观见那包,立马冷了脸,蹲下身将小豆丁抱起来,“怎么不好好走路,给摔成这副样子?”
这才想起适才那声啪叽在门板上的响声,原来是这小家伙的。
找着药立刻跑回来的丫鬟见马大润发问,赶忙同一直守着小豆丁的丫鬟含膝弯下腰,“大人恕罪,方才奴婢们没看住彬哥儿,他跑得太激动,给撞到门了。”
“以后注意点儿,再让小少爷摔着,扣你们月俸。”马大润也只是嘴上这么吓唬一下,怀里小豆丁的调皮性子他比两个丫鬟了解,小孩子磕磕碰碰也是正常。
“三婶婶,你的头发好乱哦!”
马大润给小豆丁额头上药时,小豆丁那小眼睛一直往蕊白衣瞅。
两个小丫鬟正伺候在蕊白衣身后给她梳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还红了脸。
马大润干咳一声,两个小丫鬟立马不敢笑了。
马翠花去集市上买完糖葫芦回来,抄的是小道,小道离后门近,她就准备从后门进府,府里的家丁们知道她和丫鬟出去,也会特意留门。
谁知走到门口,瞅见一个穿得还像模像样的老头跪在那。
“你谁啊?”马翠花啃着糖葫芦问他。
老头抬头瞧了她一眼,眸底晦暗不明,没回答,又低下头去,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怪可怜的。
“你先起来。”马翠花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准备将老人家扶起来。
这时马铁柱的媳妇马春苗抱着一个含着奶.嘴的小奶娃跨出门槛,喊住她:“翠花,不用管他,让他跪。”
马翠花:“……”
自她三哥哥这个状元郎入住皇上赐给他的这座宅子,一下子涌来不少登门道贺的书友,甚至朝中官宦,这前前后后前来献殷勤的各色人等可以用不胜枚举来形容,到如今,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现在竟然还多了一个跑来下跪的?
马翠花嘴角抽搐。
不过他家大嫂嫂不让她扶,她就不扶罢,指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马翠花问原因,马春苗也不说,她就朝慕花居跑去,找她三哥哥马大润。
跑到中堂,她三哥哥正搂着他家三嫂嫂的细腰在用膳,瞧见了她,喊她道:“哟,去外面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