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阿玛的丧事,福晋头饰全都取了下来,只戴着两朵白绒花,穿了一袭素服,手腕上缠着一串白玉佛珠,跟以前比确实是变了样子。
“都坐吧。”福晋朝屋里蹲身请安的众人点了点头,态度和善了不少,见到齐悦也不再是以往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正相反,等着人都落座之后,还很客气的问询起齐悦的身子并三格格的健康来了。
不单单是她,从做最前头的齐悦起,一直到最末尾的张氏王氏,福晋都挨个关心了一遍,大改之前的严肃刻板之风,反而走起了贤惠亲和路线,实在是让人诧异。
看来福晋回家一趟是真没白去啊,齐悦心里头感叹道,眼瞧着待人都长进了不少。不止是齐悦感觉出来福晋的变化,等回到小院里,云雀听了刚刚的事之后就露出了笑脸拍掌道:“这下好了,福晋收住了性子,咱们可算是安生了。”
自打侧福晋得了主子爷的宠,府里的明枪暗箭就没少过,好容易成了侧福晋做了主子,福晋还隔三差五的老找茬,这回要是真吓住了她,她们这些下人们也替齐主子开心呀。
齐悦看着一脸高兴的云雀,跟边上的云莺默默交流了下眼神,两人心里齐齐摇着头,还是嫩啊。
齐悦宁肯相信李格格变温柔都不信福晋收住了性,从秦嬷嬷死那天起,自己和福晋的仇就算是结下了,那可是她的心腹嬷嬷,却被四阿哥派人当着满正院下人的面拖走处置了,她能不恨自己?
虽然不知道福晋阿玛费扬古临死前交代了福晋什么,可光看目前福晋一副改过自新贤惠大度的样子齐悦就明白,她肯定还有后招,只是没使出来罢了。
到底是什么呢?齐悦皱眉头深深思索着,不把这答案猜出来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福嬷嬷在边上笑着安慰她,“这有什么好心急的呢,福晋现下没了主子爷的看重,府里人还不一定服管,她才是心慌的那位,您就只管稳坐钓鱼台,看着福晋使手段吧。”
福嬷嬷在小院待的几年可算是看明白了,齐主子在府里这一步步哪是自己争的夺的,那是主子爷亲自捧给她的,心里都是这位拉着偏架呢,谁还能斗得过侧福晋。
只要侧福晋再生下个小阿哥,那连日后都不用愁了,主子爷准保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算大阿哥继承了爵位也不怕,如今实行的是差等袭爵,按四阿哥得郡王论,多少还能是个贝子呢,足够奉养侧福晋了。
福嬷嬷把这几件事是颠来倒去的琢磨大半年了,当初四阿哥让她来小院伺候人可不就是为了帮衬着齐侧福晋的嘛,做到了侧福晋的位置那就是府里顶点了,汉人里头还有妾扶正的新闻,可满人打开国到现在,可还没听说有哪个侧福晋能扶正成嫡福晋的,这条路子想也白想,又不是宫里的娘娘,还能有朝一日做皇后的。
齐悦想想也对,福晋的目标明显的很,要么冲她,要么冲四阿哥,哪个都瞒不住人,她就慢慢看着呗。
哪想上午嘴里念叨着,下午人家就使劲来了。
康熙爷这会勤政,五日一回的上朝次数可不行,他老人家要求的每日进宫等候召见,见不见是他的事,可去不去那就是你的事了。
要真是老爷子看了折子吩咐人进来详说,而递折子那位大人却正好没进宫搁家里休息,那后果,是单单只掉他一个人的脑袋呢还是掉全家人的脑袋呢,可就要全看老爷子的心情了。
大臣们尚且如此,四阿哥这些个做儿子的自然需要更勤勉,每天早上都得去宫里一趟,过后才能去部里办差,早出晚归无休息日,比996还要惨些。
四阿哥的下班时间是春分后申正(约下午4点),有时候会在部里多耽搁一会,可也没像今天这样迟的,天都快黑了也不见人过来传信,齐悦就纳了闷。
等着好一会儿才看见苏培盛常带身边的那个小徒弟,跑着来送信,气喘吁吁道:“回侧福晋,主子爷这会正陪大阿哥呢,怕是要晚来了,师傅想着您这还没信就特地差奴才跟您说一声。”
大阿哥?
齐悦脑海里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不是太深,只是记得模模糊糊挺白的样子,福晋把他当宝贝似捧在手里藏得可好了,像齐悦她们压根就见不着几回。
如今听小阮子这样一说,就明白过来,福晋这是知道自己不讨四阿哥的喜欢,改在孩子上使劲了,这倒还挺聪明的。
点点头就让人赏了小阮子,“回去替我谢你师傅的好心,我这记着他的情。”苏培盛那边能在这个时候给她透个消息,那就算是出大力气了,齐悦得认下来。
两边的云莺云雀都担忧似的看着齐悦,生怕她因为这个伤心难过,要知道,齐主子这会可还没有个阿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