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又有现成的例子摆在这,近的不说,就单说远的汉武帝和太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亲手教养的二十多年的儿子,可结果却因为外臣的几句谗言,硬生生就闹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多可怕呀。
四阿哥能保证他自己的心,可他能保证皇上的心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人心坏就坏在这地方了,你说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活掏出来给人家看,隔着肉皮谈话,本身就有一层,哪里就做到坦诚相见了。
就像她如今跟这位爷说话,不也还藏着属于自己的一点小秘密吗?
齐悦叹口气,搜刮着肚子想法安慰四阿哥,总不能让这位爷好不容易尽的孝心给白费了吧。
这会人就跟哄札喇芬似的哄着他,脸上流露出心疼道:“这些咬舌根子的,外头那些都是在胡说八道,四哥怎么还听进去了呢?他们说什么,就是说破了大天又有什么要紧的,难道咱们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为了听外人说个好的?”
“咱们自己尽到了心意,尽到了孝心,问心无愧不就好了,哪怕日后真有人问到了脸上,说出来时心底好歹对得住自己,不虚不是。”
在皇家混果然不容易,再亲热的父子,可加上权势,也变得四不像起来了,这样想想,在宫里头的太子过的只怕比四阿哥更惨吧。
盯着他的可比盯着四阿哥的人多的多多了。
四阿哥看着一脸担心的小格格,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自己就混到让屋里人担心的地步了?他还没惨到这个时候呢。
一伸手就把人给搂到了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脑袋瓜子道:“放心吧,不过就是送个皮子,要真是都从这方向想,四哥的那些兄弟们还要不要活了?汗阿玛也不会真那样计较的。”
他相信汗阿玛,倒不是说相信汗阿玛就真对自己放心到这个地步,而是明白,以汗阿玛的智慧,就从来不会因为旁人几句话而下定论。
搂紧了怀里的小格格,四阿哥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他这会做儿子时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不易,那他以后对儿子,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真有什么事,只管叫来面前对质,把话亲自说开了,就不信还能闹到这一步来。既然四阿哥心里打定了主意,拿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依旧对戴铎冷冷淡淡,并没有哪里就显示出自己对他的看重,只是十天半月照例问起几个孩子的学习进程,并在书上圈定了范围由他教学而已。
那戴铎头一回失利,回去之后自然琢磨了半宿,反而研究起自己当日说的话,他只以为自己是初来乍到,即便出的建议再好,四阿哥也不会听进去。
既然如此,那现下自己就必须在教学上展现实力,才能引起重视,因此他在书房中教学几位阿哥格格时就格外认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宽容以待。
在这其中,最让他认真的,就当是二阿哥弘时同三格格札喇芬两人了。
这就好比在班级中,一般都是那成绩最好的与成绩最差的让老师印象深刻,排在当中中不溜秋的反而不引人注目一样,弘时同札喇芬两人天生性子就比较顽皮,后来在自己院里又都是活霸王似的人物,愣是一点没被人压过,在一溜安安份份的学生中,自然就显得特别了些,也不怪乎戴铎会盯上了他们俩个。
于是乎,头先几天齐悦还因为戴铎在四阿哥面前说的那些话,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可之后看着札喇芬被这位戴先生盯着认真学习,就不由得改观起来。
这样想想,虽然这人的情商低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本事还是有的,难怪最后能在历史上留下个名头,称之为谋士,果然有几把刷子。
齐悦心里清楚,在学习生涯中遇到一位严师,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是言语身心虐待,单单只是学习上的严格要求,对处在无自制力的小时候决定是一件好事,要真全部的老师都是那种解放天性由着孩子自由生长的,一点都不敢管的,反让齐悦不放心了。
这会儿她见着小闺女学习上被人管的服服帖帖,哪里不肯,乐见其成。
连她亲额娘都这么放手不管了,札喇芬还能指望谁呢?她阿玛请的先生,她额娘点头放手,札喇芬就是找遍了全府都找不出一个能帮她的外援来。
就算她有个铁杆粉丝恒哥也没用,表弟人是老实,一直站在她后面支持,可是没用啊,恒哥的脑袋比札喇芬自己还木讷呢,一点忙也指望不上,背书这件事儿哪能靠旁人,还不是得自己亲自来。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都没用,更别说在床上哭闹想不去上学这一招了,当着弘昭恒哥的面,她可不想挨额娘的揍,额娘是真会揍人的呀/(ㄒoㄒ)/~~揍得还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