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头所有人的脸上都摆着笑脸,喜气洋洋的,但凡要是有奴才敢在这个时候皱下眉头,准保私底下就要挨顿打了,谁敢这个时候触霉头呢。
就连供奉上的猪头都被强行咧开了嘴角含着苹果,齐悦估计着,要不是他们没能耐,兴许连偷溜进营地的蚊子都能摆弄出个笑脸来。
这一次宴席不单单只是吃酒,听说还特地编了几支歌颂皇上的新曲目,歌热舞,一听就很有意思,在塞外这个娱乐生活乏善可陈的地方,除了打猎就是打猎,憋了几个月难得能热闹一回,众人都期待的很。
齐悦自然也不能免俗,她打十号知道了消息就一直在那期待了,怎么着这也算是宫廷歌舞剧吧,能在皇上面前表演,应该不会很难看。
只是……
齐悦最近几天总觉得自己身子沉了些,再加上月信没有按约前来,她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对这个征兆不算陌生,心里头忍不住就有些嘀咕,只是没告诉四阿哥罢了。
要是说了,这位爷管她管得严,还想出门逛逛?做梦!
齐悦心里给自己打气,等看完了这场宴席再跟四哥说,不然没看多可惜啊,再生一个零零碎碎时间加起来,她又得好几年没法跟着来塞外了。
心里珍惜着最后的时间,十五那天早上齐悦起的就格外早,还是她叫的四阿哥起床呢,只是她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不觉就犯起了困。
真是折腾人,齐悦白日里逗孩子调度事情都没困,和边上几位女眷说话兜圈子也没困,可才刚一坐下,那睡意就如潮水般涌来,瞌睡虫直接趴她脑门上了。
要不是因为四阿哥这次只带了她,没有其余女眷,齐悦都想趁机告假不出席,回帐篷里睡去算了。
唉哟,她勉强支撑着自己,坚持一下,还有好几场歌舞,好几支曲子没听呢,要是不看实在是可惜,再坚持坚持。
可眼皮子要是能听懂人话就活见了鬼了,她越这么说,身体就越不受控制,头不由自主的就往下垂。
实在没办法,齐悦只靠着最后的意识用手撑着额头,只装出一副喝多了酒不胜酒力在思考的样子,希望别人能别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前头说过,阿哥们同他们带来的女眷是不坐在一起的,两边都隔着离一大段距离。
可四阿哥记挂着小格格,总觉得她刚刚出门时神情不大精神,因而即使自己坐下了没多久,还是让苏培盛替自己过去瞧瞧,等着接连叫了两次,都回禀说齐主子似乎是在席上思考什么事时,四阿哥抽动了嘴角。
他是猜出来了,小格格那哪是在思考啊,这是在偷懒睡觉呢。
手段跟她自己闺女用的是一模一样。
小书房里头念书的札喇芬有时候偷懒也爱这样,像什么把书立起来趴桌子上偷睡,用手撑着额头假装思考偷睡,用袖子遮着嘴吃糕点什么的,他在上头看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拿这个哄他,那是一点儿都不能够。
这会一听说苏培盛禀告的话,四阿哥当即就能猜到齐悦现下是什么姿势来,要了命了。
他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才刚说人胆子小,这会胆子就大起来,怎么偏偏在这地方睡上觉了,他光想想都替小格格觉得紧张。
场上歌舞是一场又一场的过去,可四阿哥心里头惦记着人哪还记得什么热闹,鼓乐奏鸣时只惦念着会不会吵醒人,鼓乐平息时又怕会不会被人发现,紧紧张张,喝酒都没品出味道,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这位爷愣是想不起自己看了什么。
多亏皇上年纪大了也熬不住,等着结束没说几句就让人散了,直到这会四阿哥才赶紧着起身过去接人,要是再拖延下去,他都快不行了。
等女眷那散得差不多了,四阿哥走过去一瞧,嗬,他那担心的不得了,可结果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这会儿人倒是精神,见着他来还亮着眼睛朝他笑呵呵的打招呼呢。
还有精力叽叽咕咕朝他抱怨,说自己一场宴席下来愣是没看上什么热闹,好没意思。
“得了吧,”四阿哥曲起手指刮了刮齐悦的鼻子,“侧福晋这一睡,睡到现在能怪谁
呢?别说你了,我为着有个小坏蛋也没看着呢。”
他倒是不太稀罕这些,横竖宫里头年年都有,又不怎么变化,还是陈腔老调一股子僵气,倒是小格格,心心念念了好几天没看到,确实挺可怜。
只是都这个点了,又是在塞外,哪有什么办法能把人叫过来给小格格单独表演?
嗯……
四阿哥开始认真的思索,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齐悦忙笑着推了推四阿哥,“瞧你,我那是说着玩儿的,都这么晚了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