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喇芬自觉跟着额娘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多,她又比弟弟妹妹们年纪大,在他们两面前倒是很有做长姐的气势,一挥手就豪迈的答应下来,“到时候把你们都带上!”
齐悦在边上笑着看几个孩子闹腾,没上前去插手,她们在庄子上住的时间还有好一阵儿呢,足够让孩子们痛痛快快的玩了,头几天先让她们放开了熟悉一下环境,等习惯了再开始种痘,拘着反而效果不好。
正在玩乐的时候,就看外头小丫头突然过来禀报,说英姑娘给她请安来了。
啊,齐悦这才突然想起,庄子上还有个当年的朋友在这呢。
四大爷的地多庄子也多,可连成片的就只有一大两小这三个庄子,离京城又近,齐悦一般说来庄子指的就都是这地方,当年英氏求她,她也没给人送到远远的地界上去,只把她留在了大庄子西边的那一处小庄子上过活。
每月她那侍妾的份例积攒着,半年一次的让人给她送过去,或是自己跟着庄头过来领取,也没克扣过,只是这几年齐悦忙着照顾孩子们,外加英氏在田庄生活的安分几乎不怎么出声,以至于她都有些快忘记了这么个人了。
这会儿听丫头说人一早上就来田庄等候,得知她到急急忙忙就过来拜见,便点头应允,顺带着也想看看人如今过得如何。
英氏同尹氏两个人当年是一起进的府,那会儿尹氏的相貌最好,英氏反而差了一筹,也正是因为此,哪怕她比尹氏聪明些,福晋当时还是选择投注到了尹氏身上,并没有对她太多看重。
可现如今,齐悦看着英氏过来,却觉得现在的她比尹氏瞧着好看多了,钗荆裙布的没有打扮过于富贵,反而清清淡淡,头上只簪了两朵花,耳朵上小小巧巧的银葫芦坠子,清闲恬淡的让人眼前一亮。
肤色虽然因为在乡下的缘故黝黑了一点,可神情却比在府里要舒心自在,现在她要是同尹氏站在一起,恐怕福晋看重的就该是她了。
这么看,英氏在庄子里过的日子倒也不差。
“何止呀,”英氏笑道,“多谢侧福晋的照拂,庄头他们对奴才不敢疏忽,一年四季府里都有份例送来,吃喝不愁。奴才闲时就和几个丫鬟们做点针线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有些意思,那庄子里有些手巧的女孩子,想学奴才便也教教她们,多少是门进收的手艺,也算是没把家里额娘教的绣法给失传了。”
英氏笑得一脸满足,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过这样的日子呢,纵使现在膝下无儿无女,可她有十来个徒弟,庄户家的孩子实心眼,既然学了她的手艺,对她便似是亲额娘一样看待,她又有身份在这里,哪有人敢去欺压。
皇子阿哥的侍妾,在京城不算什么人物,可在乡下便是通天的尊贵人,她在庄上就代表着贝勒爷,名义上便是田庄的主人,哪有人管着她的,生活比在府里舒服多了。
听她在那描述,便是齐悦自己心里都有点蠢蠢欲动,俩人聊了好一阵,听外头说四勒驾马过来了,英氏才赶忙告辞离开,只说侧福晋无聊召见她便是。
庄上的院子是没有前后门的,她与胤禛就在门口那儿打了个交道,一晃眼看过去的功夫,胤禛倒没认出来,等到了屋里坐下端起茶盏,才问起齐悦刚刚那个妇人是谁。
“四哥怎么忘了,她就是府里的侍妾英氏,住在田庄上养病的那个,知道我们来了特意过来磕个头请安的。”齐悦笑眯眯的盯着人脸猛瞧,想看看这位是个什么意思。
“是她。”胤禛镇定的点了点头,当没看见齐悦的眼神,放下茶盏点评道:“她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你来了过来攀扯攀扯关系,好让庄上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份人脉关系。”
能审时度势往后抽身,可比在府里跟着福晋好多了。
“谁说不是呢?”齐悦见胤禛脸色确实没有变化,就不再作弄,也坐下来感慨了一句。说起来,英氏如今过的生活,还曾经是她一度也想过的日子。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四大爷,怅然道,“若是当年宴会上四哥没叫住我,在府里冷冷清清过上几年,只怕我也想求福晋借着养病的口送我到乡下庄子里,自自在在的做个农家娘子。”
那也是一种活法,反正背靠着四爷的名头,在清朝怎么说也是块大旗子,护着自己是妥妥够了。她家里的人还能时常往郊外看看她,日子总能过活的。
齐悦这个感慨听得胤禛是一阵牙疼,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求了福晋就能到庄上?你一个没了用处的格格,福晋凭什么帮你呢。
况且庄上那有那么简单,英氏要不是运气好碰见了你,日子也未必过得这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