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这边高高兴兴的出发了,敬妃宋氏的宫里气氛却很紧张,她也听说了皇上召见人的消息,年龄正当,又有爵位,她哪里猜不出来,这是在给公主选额驸呢。
宫里边说是说有三位公主,可大公主因为做错了事,早年在府里那会就以为父母祈福的名义修行去了,多少年了也不见回来,看皇上皇后娘娘的意思,怕是真就让她呆庙里一辈子,那剩下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女儿松克里和三公主札喇芬。
她们两个一嫡一庶,光是品级上就差了一筹,再加上自己不得宠,连带着松克里在皇上面前也没特别受青眼,这么一比较,宋氏是真担心松克里会被指个不中意的额驸回来。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唯一的骨肉,宋氏年年拜佛许的愿望都是同一个,就是希望松克里能过得舒舒服服,像皇后娘娘一样,不求未来的额驸爵位多高,只要年轻有为的,脾气温和,待松克里一片真心,那就足够了。
要是真挑着个千好万好的,宋氏她做梦都能给笑醒喽。
宋氏打的是那么一个如意算盘,松克里在屋子里头却只对着一把小刀愣神,那是一把镶嵌了数十颗宝石的金质小刀,光看刀鞘就知道价格不菲,更别说内里刀刃折射寒光,像是吹毛立断的神兵一般,实在是件难得的物件。
这种东西,宋氏是绝不许有人奉送给公主的,也不许在宫中出现,松克里只见三妹札喇芬有一把差不多的,那还是蒙古进献给皇上所赐,合宫就她一把,现如今,也不知那人从那里得知特意寻摸到的,趁着这几天的空当竟然也送了她一把。
松克里指腹触摸着刀鞘,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人的态度该是如何,要说喜欢,也不大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滋味,又如何去判断别人对她是不是真心喜欢。
可要说不喜欢,整个后宫都知道太皇太后那边是想把他和三妹妹撮合到一起,他怎么倒是舍弃了固伦公主,反而选择了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
松克里实在是琢磨不明白,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什么叫做特殊对待,这会儿冷不防的有人弃了三妹而选择自己,小姑娘心里不禁就有一丝惊喜,原来自己也有什么地方独特的么。
她与札喇芬接触久了,时常受她熏陶,也不知三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大胆话,未出阁的姑娘倒脸不红心不跳的在那聊起婚姻大事,可松克里听着却真有些歪理,与其随便选个没感情的夫婿,倒不如择一个喜欢自己的,日子过得还痛快一些。
她沉思了一会,才把小刀用帕子包好塞在一个梳妆匣子里,除了这个大件,里头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都是他这几天偷偷摸摸带过来的,单只看这些,松克里嘴角就压不住的轻轻翘起。
只是……
她随即又抿紧了嘴,心里坠坠的满是不安,若是真定下了人相中了他,那自己就得跟着去蒙古,一去千万里之遥,恐怕这辈子都没几次机会回京,到时候额娘可怎么办?
一想到额娘那双泪眼,松克里就啪的一声盖紧了匣子上了锁,像是顺带着也把自己刚刚那段胡思乱想也给锁了起来。
把东xī • zàng好,就听得外头宫女禀报说三公主过来了,札喇芬颇不习惯的一步一步斯斯文文走了进来,和之前那大喇喇的样子完全不同,松克里往人脚下一瞧就明白了,合着是换上了花盆底,难怪不适应。
花盆底束缚了她的身体,束缚不住她的内心,札喇芬一见松克里就笑着凑上前来催促道:“二姐姐,咱们该走了。”
她小的时候和松克里的关系可没现在这样要好,那会子身边有亲妹妹杵着呢,直到后来稍大了一些,才发觉有个姐姐的好处,性格温和,还能时常照顾自己,跟她一起倒比得福这个小屁孩好玩得多。
最起码和得福在一起的时候,札喇芬可不敢聊起额驸的话题,小妹能直接回问到阿玛身上去,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札喇芬自己都没琢磨明白呢,哪能给她答疑解惑的。
再加上进宫之后,额娘就渐渐减少了对她的管束,札喇芬行动更自由了,常往其他殿里跑也没人多说话,她那么一个闹腾的性子,身边陪着个安安静静的姐姐,自然倚为好友。
没憋住话,才出了宫门她就拉着松克里叽叽咕咕起了才前齐悦提的那一档子事。
听说是为公主们选额驸,松克里心内一阵动荡,蹙起烟眉旁敲侧击道:“这么说,太皇太后宫里的那些人,汗阿玛是没打算把他们列入人选中?”
“这可说不准,”札喇芬晃了晃脑袋,十分完整的继承了她额娘的不着调,嘴里就没一句准话,左右都能挨得上,“蒙古那边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了,不看他们,就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说不得也要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