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他面对这个差点捏死他的魔头……小江总只能板着脸,不看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做了点碧粳粥,还有酱鸡丝、煎小黄鱼……”一执道君一边说,一边将托盘放到床边柜上,自己也坐上了床沿。
“这碧粳米是黍稷天的脉主自己种的,灵气十足,闻闻看,是不是很香?”一执道君端起粥碗搅了搅,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勺,浓稠的粥水顺着他的搅动泛着诱人色泽。无论粥,还是人,都那么的秀色可餐。
盛着粥水的白玉勺就在嘴边,小江总以为他要硬灌,皱眉推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么轻轻一堆,勺子里的粥洒了,热腾腾的粥碗也翻到了一执道君身上。
一执道君轻呼一声,后退着站起身,白玉勺和粥碗顺势落到床上、地面,转眼再看,他白皙的手背已经红了。
“燕澜……”一执道君委屈咬唇,又把烫红的手伸过来给他看。
他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小江总差点就心软了,可是突然想起自己窒息的时候拼命抠的,好像是同一只手,现在那手背上干干净净的,除了烫伤就没有别的痕迹……
小江总也不是什么软蛋,冷嗤了一声,“别演了,我现在看见这只手,就想起你是怎么要掐死我的。”
一执道君脸色变了变,“燕澜,我那是一时气急才那么做,我无心的。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伤你?”
你是不舍得伤我,你是恨不得把我掐死,抽魂炼魄!
一执道君见他面露嘲讽,眼神黯了黯,“如果你不想看见这只手,我把它砍了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江燕澜反应,化灵气为剑,右手齐腕断裂,手掌落地!殷红的血液从断口处倾泻而出,染红了袍袖……
一执道君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血渍来。他飞快地将断腕裹入袍袖里,藏到身后,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眼神祈求地望着小江总。
江燕澜:妈的,他疯了!
想到自己可能是导致他疯狂的罪魁祸首,小江总简直想扯自己的头发。那个他到底给对方灌了什么mí • hún药,tā • mā • de五百年都忘不了,可不就变态了吗!
一执道君姿态放得很低,“燕澜,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我真的是无心的。如果你还不满意……我把另一只手也砍了?”
妈的,准仙了不起啊,砍手跟玩儿一样,老子才不上你的当!
小江总面无表情,“你把脚链给我解了,我就原谅你。”
一执道君眼神闪烁,“我,我把九天寒铁融到镜峰地脉里了,没有钥匙。”
小江总不为所动,“你既然能融进去,那也能将它化开。”
一执道君僵住不动了。
小江总见状嘲讽全开,“还说爱我呢,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走吧,以后别再来见我了,我也不想看到你!”
一执道君红了眼眶,声音哀戚,“燕澜,你别这样。我放开你,你又会消失不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等不等得起五百年……”
五百年说长不长,但每一刻都是煎熬,他无数次想放弃,湮灭在时光的洪流中。但他凭着一股执念等到了,他不想,也不能放手!
小江总被他眼神里的哀伤和决绝刺到了,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条件,“不放也行,俞行舟在哪儿,你带他来见我。”
一执道君眼神动了动,小江总瞬间心有灵犀,冷声道,“我要见真人,假的、傀儡不算。”
一执道君见他这么紧张那个俞行舟,连自己的自由都不顾了,脸色沉了沉,差点又要变脸。
小江总仰着脖子,“要杀就杀。”他睫毛阖动了一下,怕对方真的杀了他,困住魂魄,又讽笑着补充了一句,“不妨告诉你,这具肉身不是我的。我是域外之人,死了自然会魂归原位,你有本事破开虚空去找我,锁我的魂吧。”
一执道君瞳孔一缩,“原来如此,我上天入地,招魂之法用了个遍也找不到你,原来你竟不是这方天地的魂魄。”
他手指缩在袍袖中,紧张地捏成了一团,面上虽是保持了平静,心中却是怕得要命,整个身体都细细颤抖了起来。
他垂下眼睑,“好,我会带俞行舟来见你,你……”别做傻事。
他咽下了后面的话,很怕江燕澜被他提醒,干脆鱼死网破,借死逃遁。
小江总这么精明的人,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下是彻底放心了,放松身体靠回床头,嘴上还不客气地催促,“那你还不快去?”
一执道君不情不愿地转身,又听得对方喊停,“慢着。”他惊喜回头,却听得对方嫌弃道,“把你的断手带走,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