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天,贼人头目束着高发,穿着黑衣,受伤坐在地上,抱住自己颤颤发抖的儿女,眼里却露出对他的不屑神情:“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求了也没用。”
哭泣声,吵闹声,尖叫声,求饶声,叫骂声,打砸声。
桌椅翻倒声,瓷器破碎声。
贼人头目眼神发着狠,发着亮:“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情义,他只不过是个shā • rén器具,一把磨得快的刀而已。”
黎疏的剑尖抵住他的喉咙。
贼人头目用侧脸蹭了蹭自己女儿的脸,仍旧笑着说:“从那次我就知道了,找你报仇是没用的。那个女人,我知道她是你的妾室,她是唯一一个没有逃跑,而试图下山通知你的人,所以我认为你跟她起码是亲近的,才会用她要挟你……”
“我们在山上折磨了她两天两夜,让她吐露你的行踪,可她没有说半个字。直到你回来……”贼人头目用沾血的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儿子,他儿子嚎啕哭泣着颤抖不止,“你说了一句话,我才看到她流了泪……这样的人,求饶有用吗?”
血迸射而出。
黎疏的剑冷漠地穿过了贼人头目的喉咙,让他瞪大着眼睛,往后倒去,怀抱着女儿的手不再有力,而是僵直着垂下。
尖叫声狂乱地响起。
黎疏收起剑。
离开。想知道她的喜好。
知道她的习惯。
知道她的日常和周遭。
黎疏坐在自己房间内,伸手按开了在书桌最前面宜家暖黄色光的台灯,望着光落在浅黄色的桌面。
椅子左脚往后挪开了一尺,右脚却没动,是个偏外的姿态,黎疏靠着椅背,腿伸长在桌子底下,手搁在桌面。
即便他认为自己是个冷漠无情的剑客,也不免在贼人头目那番话之后,回去时望了眼她。
他没有想过,还会有人试图保护他。
只是,那时的她沉静了许多,正在整理被褥,见他跨进门口时,也不过转头短短一个瞥视,便侧过头没再看。
连续三日,黎疏都会在前来上课或者午休时,在于凉凉桌面放下水果零食。
迄今为止,于凉凉的桌面已经有了酸奶、牛奶、苹果、橘子、巧克力、杨梅干……宛如一个小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