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便又伸过去要将酒拿回。童山微蹙眉将酒挪远了些,俯下身子将他面前的酒杯一并拿走:“阿爹您脸都已经喝红了。”
这世间哪有酒不醉人的,何况童山以往就没见过关氏喝过酒。
见女儿不给他喝,关氏有些委屈,咂咂嘴,那眼睛恨不得粘在酒坛子上。
“童山姐姐,这酒的确不醉人的,适当喝些对身子也好。”少年眸光微闪,定定凝着她,轻声细语地与她解释。
见识过那般骄纵不可理喻的叶长秋,猛得又突然这般温柔地与她说话,着实让童山觉得怪异。
没有应他的话,童山用茶水在酒杯中过了一遍,倒了杯茶端到关氏面前:“阿爹来,喝杯茶。”
关氏盯着茶杯眨了眨眼,听话的就着她的手将茶水喝下。
被无视的叶长秋眸底微暗,放在膝盖的双手轻轻握成拳,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人。
“阿爹您要不回房歇息一会?”虽是喝了茶,但看他脸色依旧红通通的,童山有些担忧的劝道。
关氏抬手抹了抹脸,撑着桌子站起身:“我还得去给你做饭。”何况他现在正精神着,就是喝得肚子有些热,关氏抬手轻抚了抚腹部,看向一旁沉默不说话的少年:“长秋不若你也在这一起吃罢?让你尝尝关叔的手艺。”
虽说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不过好歹人家送了好酒过来,多少都要客气一些。
“不必了关叔。”叶长秋浅浅一笑,矜持又乖巧:“这般太麻烦您了......”
“唉,这有甚麻烦的,就是加双碗筷的事儿。”关氏说着就往灶屋里走去,半路似又想起什么,身形忽地顿住,回过头叫了声愣在那的女儿:“阿山你别愣在那,过来帮把手。”
“好。”童山瞥了叶长秋一眼,她没想到这人竟真答应在这里吃饭,前些日还跟她说了些稀奇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现在不晓得又有些什么心思。
直至两人一同进了灶屋,少年唇边笑容才彻底消失,清冷的眸光定定看了灶屋门口片刻,视线一路从灶屋沿着院子的边角处游走,扫过院子一侧的水缸以及院门,最后微侧了眼眸,幽幽地盯着桌上的酒坛子。
宽袖下的长指紧紧捏着指关节处,心间涌上股郁气,这两日他在家中左思右想了一番,可能是那日他说的话太过模糊,所以那木头才没能听懂。
心想着便再给她一个机会,可谁曾想现在都还没能与她说上话。
且他现在都已经这般主动来找她了,那人见着他竟还做出那般不欢喜的模样,莫不是当真信了那叶开夏诋毁他的话。
“这个木头......”叶长秋低喃了一声,手指扯着宽袖边缘,眼中的幽怨似要溢出一般。
灶屋里
童山拿着柴火在灶台前生火,而关氏则是坐在一旁摘着菜,肚子的那股热意也渐渐缓了下去,他抬眼看了眼门口,又看向那方正认真烧火的女儿:“我上次同你说过少去开夏家,你又去了?”
“咳咳”童山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听见关氏的话,捂着口鼻,身子往后仰了些:“没有啊。”
她这段日子根本忙不开时候,又哪来闲空去开夏家里玩儿。
“那人家怎么还找上门了?”关氏意有所指。
他可不信只是因为他们离得近,才将酒送过来,方才阿山回来时,那孩子的眼睛都恨不得粘上去了。
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如何,童山愣是没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谁:“谁找上门了?”
女儿那丝毫未开窍的愣模样,让关氏一时也不知道说甚,只得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叹气。将洗好的菜装到菜篮子里,走过去将人拍开:“行了行了,去将那水倒了,这儿我来弄。”
童山连后退了两步,挠头应了声,过去将地上的脏水盆子端起往外走。
正在外头院子的叶长秋此刻正端坐在桌前,童山淡淡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将水端到门口去倒,站在门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她回来早了,时辰也就才申时,现在吃晚饭也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