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掌柜这般大方,几乎是将酒楼里的好几道名菜都点上了桌,童山吃得很是畅快。
“这......那掌柜不会在你月银里头扣罢?”关氏有些忧心地问道,毕竟出了这般高的月银,就怕这些做生意的人太过精明,胡乱安个帽子就可以随意扣银两。
可别到时说好了双倍月银,扣着扣着,直接就给扣没了。
“不会的。”童山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过去给他,安慰道:“掌柜人很好,不会做这般的事儿的,且这顿饭也确实是掌柜所请,阿爹您便放心罢。”
如果掌柜当真骗了她,她走便是,这有甚好担心。
关氏听她这般肯定的口吻,心下才安了不少,推开她递来的茶,今日他已经喝得满肚子茶水了,这般喜事应该喝点小酒来庆祝一下才好。
脑中灵光一闪,关氏面带喜意,从自己卧房中拿出上次叶家那孩子送他的小坛酒,转身便要出门。
“阿爹您要去哪?”
“我去一趟阿丹家,晚些再回来给你做饭。”说罢,人已经兴冲冲地出了门。
童山何其了解她这个阿爹,单是瞧着那乐呵呵的模样,便知晓定是找人炫耀了去。
心下莫名有些同情阿丹叔,阿爹的炫耀得意是你不想听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听的那种。
就好似平日的唠叨一般,哪怕童山不吱声,关氏他自个自说自话都能说上两刻钟。
无奈摇了摇头,童山转过身收拾着院子中的杂物,地上还放着关氏没来得及挑完的豆子,平日里天时热他就喜欢煮豆粥喝。
放在豆子一旁的还有编到一半的竹篮子,童山走过去将装着豆子的宽篮子拿到桌上,将那些还没有编好的竹篮子放到院子的一侧。
估计等关氏炫耀完回来还要继续的。
正在童山背对着门口收拾东西的时候,院子门口飘出几缕墨发,门框处缓缓露出少年的半边额角,他白皙的长指轻轻按在院子墙壁上,狭长的桃花眸中带着千丝万缕的星芒紧紧凝着女子背影。
许是女子背影定在那处,许久未见动作,门框处那能勾人心魂的桃花眼露出淡淡疑惑,少年抬手手指放在唇边,微张唇轻咬着手指关节。
今日本打算在家中等她来寻他的,可等了许久,哪怕只是一刻钟,他都觉得好似等了好几载,全身被蚂蚁爬满一般,让他又难耐又焦躁,坐都坐的不得安宁。
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也该回来了,只是在家中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着她来,叶长秋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先过来寻她。
只是刚来便瞧见女子蹲在那里一动微动,也不晓得在做甚?
微拧眉静了半会,衣摆微晃,步伐轻而缓的靠过去,直到定在女子蹲着的背影身后,少年微微探头,从女子的上方看到她手中正拿着本沾了灰尘的书籍。
童山对身后靠近的人丝毫未察觉,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手中紧紧捏着刚刚从箱子中拿出的书籍,看着里边密密麻麻的字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什么天......什么什么人......”童山发愁地挠头,就只能看懂这些简单的字眼,其它的一概不懂。
这字可真难认。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少年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那些书籍的手微缰,背部隔着衣裳好似能感觉到他衣摆挨在她身上的触感。
还没等童山反应过来,少年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你想学字?”
童山猛地回过头,却不曾想少年正弯着腰,脸与她不过只有两指的距离。
甚至能闻到少年喷出气息中淡淡的兰香,童山手中的书籍被她捏得变形,双眸蓦地大睁,身子就好似石化了般缰住。
叶长秋也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回头,瞳孔似受惊一般微颤,身子也缰在那。
离得近了,这人好像更好看了些,少年微不可察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向女子极是诱人的唇上,眼眸深处泛起层层涟漪,心下忽地升起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