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个好觉,着实不容易。
“我保证,在你下楼之前不会有事了。”阮渔举起一只手做了保证,不等闫霜回答,快速退出了房间。
确定了戚蓝至少不会以为自己是失踪了,阮渔也没有完全放下心。虽然才睡了几个小时,但这会儿她确实睡不着,索性抓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戚蓝的号码。
可惜始终打不通。
时间一长,阮渔反而倒过来开始担心戚蓝了。
那个一站式休闲中心的企划,戚蓝已经将关系都理顺了,将整块地都整合了起来,剩下的就是重新做装修,让它符合企划中的各种定位。所以这阵子,那边已经成了工地。戚蓝作为主要负责人,几乎每天都会过去督工。
工地上总是更容易发生各种危险,由不得阮渔不多想。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现在是晚上,戚蓝不可能晚上去工地视察。而如果白天出了事,自己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消息。
正忧心忡忡地罗列各种可能,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阮渔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都警觉起来。
这大半夜里,谁会来敲自己的窗户?
茶花村地处偏僻,平时几乎不会有外人来。节目组选在茶花村拍摄,对村子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说节目播出之后的各种效应,单说节目组在这边的衣食住行,就能给村里带来一大笔收入。
所以他们这一拨人也算是是村里的贵客,村民们往往只会离得远远的、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跑来骚扰的可能太低。
而节目组的人都知道阮渔的身份,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阮渔思量着这些,随手抓住了床头放着的肩颈按摩仪。她平时对着电脑写稿,肩周和颈部一带很容易酸痛。戚蓝在的时候,会替她按摩缓解,阮渔也会定期去医院理疗,现在来了茶花村,什么都不方便,戚蓝就给她带上了这个。
虽然常常不记得用,但因为是戚蓝的一片心意,阮渔还是将之放在了床头,这会儿倒是正好当做武器。
因为没打算继续睡,她开了床头灯,现在假装房间里没有人显然不可能。所以抓住了按摩仪,她便小心地下了床,没有穿鞋,踮着脚尖往窗边走去。
这么大胆,当然不是因为阮渔心太大,不在意自身安危,而是因为她记得,这扇窗户外面是装了防盗网的。外面的人就算想进来也不可能,她自然也就不用那么害怕。
“唰”的一声,阮渔将整幅窗帘掀开。
看到以奇怪的姿势挂在窗外的人,她不由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手上的按摩仪不知什么时候被松开了,阮渔左手抓着窗帘,右手撑在窗玻璃上,身体前倾,似乎想将窗外的人看得更清楚,同时不无惊讶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戚蓝?”
发现自己的疏忽之后,她在设想各种发展时,不是没有想过戚蓝会过来。毕竟光是靠闫霜说,她未必会放心,本来两人分开,戚蓝心里就已经够不自在了,又出了这种事,她未必能忍得住。
但是阮渔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出场方式会是这样的……不拘一格。
戚蓝现在的姿势有点奇怪。阮渔住的是二楼,农村自建房,虽然没有按照标准的三米一层楼的高度来算,但至少也有两米五高。除了上下两个窗户外的防护栏之外,又没有其他的借力方式,所以戚蓝现在是脚踩在一楼窗户的防护栏上,双手则抓着二楼的防护栏,露出胸以上的半截身体,艰难地探头往阮渔的方向看。
见到阮渔,她张嘴说了一句话。但窗户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光线又昏暗,阮渔既没有听清,也看不明白,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她正准备时收回撑在玻璃上的手,将窗户打开,好听清戚蓝的话,却见戚蓝已经先一步把手伸了过来。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与阮渔十指相对。
阮渔收回手的动作便立刻顿住了。她的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却感觉从手心往外,正在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两人就这样隔着窗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