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薇薇吧?”他这见到人了,腿脚却不敢落下去,生怕惊到了他外孙女。
看,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林平义心里就给先叫上了外孙女,可见心里是有多急多喜。
也是,叫他憋了这么长时间,着实难为他。
不待薇薇说话,那头给卤鸡腿鸡爪子的林平安说,“二哥,薇薇,小颜,咱去堂屋里头说吧。”
众人起身去堂屋,林平义刚坐下就迫不及待把铁盒子递到梁薇跟前,“薇薇,你看看,这里有丹丹的照片。”
他不敢直接说‘这里有你娘的照片,快看看你俩长得像不像’,他牢记他三弟的嘱咐,不能太过直白,不然就把人姑娘吓跑了。
梁薇看了一眼林平义,又看向颜希月,见她点头,梁薇才敢去接过盒子放到跟前,结果却……
“这盒子上了锁。”
梁薇现在很纠结,一方面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就是这家了,就是这家了,这家就是她要找的亲人;可一方面她又怀疑,万一不是呢,万一真就只是长得像呢?
故而,她对她‘林叔颜婶’的称呼,也有些叫不出口,万一她母亲是林秀丹,那眼前这几位的辈分就得再高一辈儿了,这样叫叔叔婶子就不大合适了。
“钥匙呢?”林平安看向他二哥,眼神询问道。
林平义后知后觉,这才开始胡乱摸兜,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他不信邪地把裤兜衣兜全给扯出来,空的连根线也没有。
这就尴尬了。
林平义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应该是丢了,我刚刚……”跑得太快了,该去路上找找。
“啥就丢了!”张桂花这真是,跟在林平义后头追了老远,愣是没看到人影,“这呢!”她举了举手中的钥匙,“你说你咋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我跟建军后面死命追都见不到你。”
颜希月适时给她二嫂子递了杯水,“嫂子,喝口水。”
“娘,我回屋了。”林建军说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张桂花咕咚咕咚灌下去,这才好受点儿。
林平义尴尬的扣袖子,十分想对他媳妇儿说:给我在外孙女跟前留点儿面子。
梁薇抿嘴笑了笑,接过张桂花手中的钥匙,把那铁盒子打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怀着期待的心情,夹杂着些许紧张。
铁盒子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四四方方老旧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人很多,但梁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儿。
那个长相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带着两个酒窝,笑起来秀秀气气,一手拉着身旁男孩儿的一角,眼睛看向镜头的时候有些微腼腆羞涩的女孩子。
她的眼泪登时就止不住的往外冒,她还记得,还记得,脑海中那些已经模糊了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小时候睡觉前总会有个女人柔声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还会温温柔柔地对她笑……
“这个是我妈妈吗?”梁薇轻声问,继而呢喃道,“这是我妈妈吧!”
她被拐卖的时候有六七岁,对很多事情已经有了记忆,那时候本该什么都记得,然后被警察送回来的。但她被拐卖的时候,那伙儿人贩子不给她们饭食,经常是记起来才扔一个窝窝头给他们。她当时饿得眼睛发昏,一度以为自己要饿死了,后来到了北边儿,天气冷,又是发烧染病,渐渐的就把原先的事情忘了。只是依稀记得她当时生活的那个大队附近有座山,还有条河。
再后来,就是人贩子被警察捕获,她被同样身为警察的养父母给暂时收养了。后来几次三番,养父母曾托阳水县的朋友在这里找人,但当时丢孩子的人家太多,且很多是丢了就丢了,家里还有别的孩子,时间长了就不在意了。
而且当时的办公条件有限制,很多最初走访的资料已经丢失,领导班子换了几次,大多数已经查无可查。
当年林秀丹见女儿不见了,想要去报警,还想在周围几个大队疯跑找人,但被那家人给拦住了,消息瞒得死死的,一点儿没往这儿传。后来,林平义和林平安察觉到,他们侄女已经半个多月没过来红星大队了,这才结伴去了红日大队,发现了这件事。
当即就带着丹丹去报了警,但人贩子已经逃窜到外地,警察也无计可施,只能全力追捕。丹丹情绪失常,林平义和林平安对那家人很失望,把丹丹接到自己家住着。
后来一个半夜,丹丹梦到自己女儿受苦,偷跑去红日大队,打算收拾东西去寻她女儿,经过河边儿的时候落水死了。
警察局那边对这个案子很上心,但办案条件不足,且那伙人贩子根本不走寻常路,每每快要被抓到的时候就逃进深山老林一躲,警察根本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