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裁判所的人似乎是被拦在了门外,看门的仆人很有骨气地没有让他们进去。
戈尔多利落地下了马车,以主人的姿态笑着走到了门前:“诸位来访我的府邸,是有什么要务吗?”
异端裁判所的黑神甫掀起眼皮往他的方向看了眼,不冷不热地行礼道:“子爵阁下,我们是奉命前来,对海因茨特涅兰受到恶魔附身一事进行调查。”
“啊,那看来异端裁判所的消息有些闭塞。”戈尔多礼貌地笑了笑,完全没有给他们让路的意思,淡淡的水雾在他的睫毛上凝聚,四周灰蒙蒙的雨色完全没有掩盖住他令人惊艳的容貌,“就在下午,法院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乔什普博的确是受到了贿赂,所以对一个普通人犯下了诬陷的罪行。与之相对的,海因茨特涅兰身上的恶名自然也需要被洗清这点望诸位悉知。”
“这个消息我们已经收到了。”黑神甫不为所动,“但是很遗憾,那个孩子毕竟曾作为被怀疑的对象,如今他又被带入了王都,按照规定,我们是需要对他进行严格鉴定的。”
“我不记得教会的法典或是塞兰卡的治安法里有这种条例。”戈尔多说,“您几位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
黑神甫皱起了眉:“我们当然知道您现在就职于教廷法院可是规定就是规定,请您不要胡搅蛮缠。”
“我没有胡搅蛮缠。你既然说是规定,那么我正好问问是哪一条规定罢了。”戈尔多不动声色地说。
“好吧,如果您一定要刨根问底的话。”黑神甫忽然抬起了头,双眼透出点锐利的神色来,“我们是在奉行教皇的意旨。”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意气风发了起来。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贵族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可我还是拒绝你们踏入我的府邸。”
黑神甫惊讶地说:“你……!你居然敢拒绝教皇的旨意!”
“我说了,教会法典和塞兰卡的法律之中都找不到支持你行为的条例。”戈尔多说,“既然法律允许我拒绝你,那么即使是教皇,也不得不容许我的拒绝……”
“因为即使是教皇阁下,也无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戈尔多笑着回击道,“这里是王都,可不是教皇的辖地。”
“您怎么能如此嚣张。”黑神甫气愤地说,“即使你是贵族”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鞭子凌空甩了过来,在他们身边炸响。黑神甫下意识地噤声,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见一个身型高挑的年轻人领着几个骑士装扮的随从站在不远处,脸色极其不耐地说道:
“都说了让你们滚。只是待你们稍稍客气一些,你们就假装听不懂人话了还是你们真的听不懂人话?”
“你们来找茬儿之前能不能先打听打听,我们家族和教皇党是什么关系?算了。也不希求你们有那个脑子。但谁给你的勇气,在一个贵族的府邸门槛前批判他‘嚣张’?……那我就嚣张一把给你们看看,感觉如何?”
黑神甫气得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十字架。
那个年轻人收好鞭子,迈了几步向前走来,戈尔多于是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个十分俊朗的少年,红色的短发,眼眸里燃烧着张扬的傲气。
他挥挥手,身后人高马大的随从们无声地逼近了黑神甫及他身后的下属:“最后警告你们一次,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黑神甫几个深呼吸,将视线挪到了戈尔多的脸上,说:“您怎么能指使手下做出如此有失体面的暴行!”
“诶,你们可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什么叫我指使的?我明明就站在这儿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是自己凑上来的。”戈尔多双臂环胸,挑眉说道。
红发的年轻人听完这句话就炸毛了:“喂,哥,我可是在帮你赶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这个红发的年轻人,正是戈尔多许久不见的弟弟伯里恩。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戈尔多轻轻叹气。
伯里恩顿时横眉倒竖。
“好了好了。”没过几秒,还是戈尔多先投降,他笑着安抚了一下伯里恩,“谢谢你帮忙,伯里恩。”
伯里恩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戈尔多:“不过你怎么来王都了?”
伯里恩:“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我不来王都,我能见到你吗!不过这回倒是一来就看见了一出大戏……”
眼看兄弟俩若无旁人地聊起天来,黑神甫终于忍不住了。他脸色青白地带着下属乘着来时的马车离开。
“……终于走了。”伯里恩松了口气,像是摆脱了一只蝎子似的,说,“哥,你本事大,惹的麻烦也大。你是怎么跟异端裁判所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