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的手缓缓抚摸着相册,语气里有着自豪,絮絮叨叨地说着楚虞从小到大的事儿。
乔映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都是楚虞,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有他穿开裆裤时期的、他上幼儿园穿着背带裤和小皮鞋的、他上小学时穿着小西装面色沉冷的……
楚父说:“……我本来打算让他毕业了去考国内一所知名大学的,可他最后却出了国,你……知道原因吗?”
乔映摇头,他不知道楚虞出国的原因,只记得对方毕业的那一天,跑到他居住的筒子楼下站了一夜,他知道这个,也只知道这个。
……因为他当时就坐在窗子边看。
楚虞在楼下站了一夜,他在楼上写了一夜的课余作业。
楚父的手划过一张楚虞高二的照片,他打开相册的装袋,从里面抽出一张薄扉扉的纸来。
乔映以为那是张照片,等到楚父把它递过来时才发现那是张作文纸,中学生写作文专用的纸张,保存得好很好,上面的字迹乔映再眼熟不过。
是楚虞高中时的字迹。
乔映把那张纸接过来看了一眼,瞳孔登时缩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模样。
“您……”
楚父打断他的话,“这是他们班主任给我的,我拿着这张纸去问了那小子,他直接就承认了,当时已经是高三了,他跟我抗衡了一个学期,高考过后我才决定把他送去国外。”
楚父看着他,眼神复杂,眼中情绪不断翻涌起来,“他跟我冷战了一个学期,一句软话都没有说,在知道我要把他送去国外之后,在书房门口跪了三天。”
乔映的心被他说得跟着抖了抖,突兀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喉咙口像丢进去一块烧红的烙铁,让他突然哑口无言。
“我不改变主意,他晚上就□□跑了,第二天才回来,我知道他是去见你了。”楚父沉默了一瞬,说起往事,抚摸相册的手都变得有些颤巍巍起来,“我原以为,他只是少年意气,在国外待了这几年会忘得一干二净,但我猜错了……”
楚虞从来都没有忘。
年少懵懂时的无知欢喜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笔一划地刻在了心间,一藏就藏了整整八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直到回了国,从前被他深深埋在土里的种子陡一接受阳光的照射,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芽,把他整颗心内外都霸占得彻底,无论如何都无法铲除了。
就像竹子,在没发芽的那段时间看似躲在地底一动不动,实则根系早已经绵延开上万里,只等待一个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