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门正好在这时打开,外头冲进来一股清凉的雨水和风的味道。
“阿~~嚏”余思航第一个进来,刚进门没多久,就打了个巨大的,长长的大喷嚏,他被淋得和个落汤鸡似的,一头毛被雨冲得乱七八糟。
安漾一眼看到他,最后进来的一个。
原燃掀下帽子,黑发被打湿了一半,看起来远没有其他人那么狼狈,脸色也还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怎么不打了?”林希问。
余思航骂了声,“雨大了……这种鬼天气,还有来抢场子的。”
“你袖子上是啥?”余思航过来拿丁明河的水喝,丁明河没在意,忽然发现自己写的数学试卷变黄了,字面意思上的,变黄。
他眼睛都直了,半天,才发现是余思航袖子上低落的泥巴水。
“啧。”余思航抽了张纸巾,在她试卷上乱拂了几下,“你自己擦。”
“和人干了一场。”他大喇喇靠在椅背上。
丁明河眼镜都差点掉了,“哈?”
“一堆破事儿,一个女的过来找燃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燃哥认都不认识,没理她,结果后来又过来了一堆外校混混……”余思航不耐烦道。
“有燃哥在嘛。”余思航是真的佩服,“都不是事儿。”
原燃是真的狠,会打架,表里如一的会,不是什么练出来吓人的花架子,而是下手很要命的那种,他现在明白了,那天在球场上,摔洪晃时,原燃是绝对收了力的,不然洪晃下场绝对没那么舒服。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丁明河抖着手,看着自己已经全黄了的试卷,“哦,我去厕所洗一下袖子。”
原燃没说话,他似乎有点累,垂着睫毛,闭着眼,身上衣服倒是整整齐齐,湿透了的蓝白色校服被扔在了一旁窗台上,里面的白色连帽卫衣没怎么湿,也没溅上泥水,依旧干干爽爽。
安漾没说话,细细打量过他。
神情凝住了。
见他右脸,似乎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一道划痕,又像是擦伤。
原燃自己完全没注意到。
注意到她的视线,原燃睁开眼,安漾抿着唇,拿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脸的位置,“破皮了……”
原燃随着她比划的位置,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随意的,在自己面颊上的伤口一抹,“被球擦了一下。
他动作很粗鲁,原本浅浅的伤口,被他这样一抹,又渗出了新的血迹。
安漾抿着唇,低头在抽屉里翻翻找着。
他好像就这样,从来都不在乎身体,淋雨也好,受伤也罢,都是这种满不在意的模样。
找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有挺多常用的感冒,退烧药,她一板板拿开,抽出了最下方的一板。
是一板创可贴,她打开盒子,抽出了最上面一张,连着酒精和棉签,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搁在了原燃桌上。
女孩鼓着脸颊。
不是平时温顺柔软的模样,似乎有些小小的不满。
安漾把酒精和棉签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轻声说,“处理一下吧,消毒后,淋了雨水,怕发炎。”
想起他之前抹伤口时的粗bào • dòng作,安漾心都颤了,“别动。”
她左右看了看,教室里人不多,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她偷偷站了起来,
女孩睫毛纤长,呼吸间,是一股很清浅的甜香,他坐着,她站着,一股极轻的力道,在面颊上拂过,像夜间的暖风,温软,轻柔。
“疼么?”她轻声问。
……
不疼。
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伤。
他不怕疼,早习惯了。
也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棉签在伤口上擦过,肌肤上激起莫名的,细小的颤栗。
却不讨厌……很舒服。
少年似乎轻轻颤了颤,任由她擦过脸颊,鼻梁笔挺,长睫的影子,浅浅落在苍白的肌肤上,淡红的薄唇,不见平时的阴郁,便显得格外清朗干净。
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着,就好像……一只被顺毛了的猫。
“给。”她把创可贴递给原燃,半路注意到创可贴花纹,呆了呆。
呃……她的创可贴,是浅粉色的,上面还画着圆圆的小猪,这个……要贴的伤口,在他的脸上……
囧。
她要不要再去药店买个新的。
原燃却根本不在意,乖乖接过,直接贴在了自己伤口上。
“燃哥,放学还走吗?”余思航洗完袖子回来,又兴冲冲要叫原燃。
有了燃哥在,就再也不怕什么球场被抢。
落座后,看清原燃,余思航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余思航,“……”???他揉了揉自己眼睛。
他们燃哥,一直面无表情的,那张又冷又俊的脸上,贴着一个……粉红色的,小香猪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