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心缓缓沉了下去。
他握着那把刀,摁住杨洪脖子,在杨洪他缓缓蹲下身。
那双手极稳,没有一丝颤动,杨洪像是一条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鱼,根本动弹不得。
刀尖泛着一股刺人的凉意,贴着面部和颈部皮肤,缓缓划过,挪到胸腔,心口处……杨洪几乎能感觉到,它贴近皮肤的触感。
他猛然颤着,脸色已经白得不能看了,“我,我对不起,哥,我不是……”
少年没听到一般,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仔细打量刀身里倒映出来的人影。
那双漂亮的黑眸,空荡荡的,唇线拉着很直,极其凉薄,竟然还微微勾着。
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太快了,花臂和小毛站在一旁,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从背脊蔓起寒意。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
“你tā • mā • de是不是有病?”苏繁重重咳嗽了一声,有湿湿热热的东西从额角滑下,光线过于昏暗,他看不清楚,摸了一下,一片鲜红。
少年眉眼未动。
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空荡荡的,刀被他握住手里,寒光四溢,映着少年清瘦的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他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是。”
那一声冷笑,很短,透着深重的戾气。
是的,他就是有病,不正常,从小到大,白念芳已经告诉过他很多遍了。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混杂着惊恐,厌恶,惧怕的神情,他不陌生,早在很多人眼里见过。
像是看怪物一样,需要被隔离,被异常对待的怪物。
肩背后,眼角处,那些陈年伤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像被火灼过一般。
太阳穴一突一突疼着,尖锐又突兀,那些纷乱的记忆,一下,都作乱般涌上,潮水一样凶猛。
苏繁重重咳了几声,居然笑出声来,“安漾知道你这样子?你配叫我们离她远一点?tā • mā • de,最该离她远一点的,难道不是你这种人?”
额上狠狠一痛,他视线一片发昏,少年漆黑暴戾的眼神近在眼前。
*
安漾发言时,林宴坐在安漾的座位上。
学生代表发言被放置在了挺靠前的时间。
安漾很快发完言。
胡启波上台,强调了一遍升学问题,把在湳附现在的名次可以冲刺的大学大概说了说,林宴自己就是湳附毕业的,对这些早就轻车熟路了,班主任胡启波说完,轮到各科老师发言时,林宴想了想,还是起身,跟着胡启波一起出了门。
“你是原燃家长?”胡启波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林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些年,经常跟着安文远在外跑,参加各种学术会议,此刻穿着衬衫长裤,戴着眼镜,温润斯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都市精英的感觉,此时也是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我是代他家……”
“这孩子有点难管,劳老师费心……”
这句话没说出口。
胡启波已经热情洋溢的领着他了进办公室,“原燃同学很优秀啊。”
林宴:???
“哈?”
很优秀?
“上次安老师来过我们这里一次,他是你们家亲戚吧。”胡启波示意他坐,“原燃很聪明,平时上课也规矩,不影响同学,不吵不闹。”
他想得挺开的,他上的物理课,反正现在学的内容原燃都会,会的话睡个觉休息一下也行,总比咋咋呼呼吵闹好多了。
他想到了什么,轻轻咳了声,“就是,有点偏科,语文成绩要还能上来点,还有很大进步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