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困难,家里都可以给你解决。”他意味深长,“小燃,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家里给你处理好的,离开了家,你自己完全没有dú • lì生活能力。”
原燃静静听完。
“如果你再打电话给安家。”他说,“我手里的逐星股份,会转给岳闲庭。”
他说,“我不会回来。”
语气平静,像是在宣判什么一般。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燃从小没怎么在意过钱,也不想和逐星扯上任何关系,那些在别人眼里,可以为之争得头破血流,死去活来的东西,他半点也不在乎。
但是,他想脱离那个家,一辈子不再回去。
四五岁的时候,白念芳对他态度没那么差,原和礼还偶尔会不回家,他偶尔能在电视上或者本地报纸上看到相关报道,在他模模糊糊的幼时回忆中,记忆的最开端,白念芳对他是好的,而后来……
或许,也只是因为他自己,得了那种怪病,所以,被全世界嫌弃,也是正常的吧。
逐星是原和礼一手建立的公司,他知道原和义一直想要,但是他无所谓,谁拿走都行,他不在乎,也不想和逐星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他们都想让他回去。
把他再次关在那个囚笼里,被当成不正常的人,生活得暗无天日,今天看到明天,明天看到后天,被所有人当成异类。
以往他过惯了这种生活,麻木着度过每一天,向来无所谓,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一样,
但是现在,他不想回去。
他只想就这样普普通通待在她身边,一直到他可以留下的最后一天。
被陡然挂断电话,原和义脸上青青白白,恼羞成怒。
小怪物说什么?
把原和礼留给他的股份都转给岳闲庭?那不等于把一个逐星都白白拱手相让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姓人?
原和义镇定了一下,仔细一想,只可能是小怪物胡说出来威胁他的,他刚成年半年,之前,股东权利一直是由监护人代行,原和义自然而然,才得以在公司取得那么大的话语权。
“小少爷的所有卡里,都没有过提取金额的操作。”文毅说,“老爷子去靖城疗养了,小少爷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他说要钱。”
原和义去冻结那些卡的操作,如此看来,心思倒是都白费了。
“倔种。”原和义冷笑一声,“看他能怎么办,月末前去哪里弄到十万块。”
原燃知道拿股份的事情来威胁他,倒是出乎原和义的意料,看来,他倒是过于低估了小怪物智商,原本以为,被白念芳那样折腾那么多年,大概率已经是不是疯了就是个傻子了。
看到底谁先服软。
*
原燃隔三差五回来找一次他,石俊茂也摸不清楚规律,只是今年年后,倒是好像还是第一次过来鸣鸿。
俩人在对面面馆吃午饭。
原燃忽然问,“哪里可以弄到钱?”
石俊茂在面馆吃饭,对面忽然问。
他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多,消息网灵通。
“你要得多急?”石俊茂问,挑起了一筷子牛肉面,嚼了一口。
“月底。”
石俊茂盘算了一下,“行,你要多少?”
“十万。”原燃随口答。
石俊茂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把脸给怼牛肉面盆里了。
“操,小原哥,你干啥了要十万。”
十万倒是也不是个多大的数字,但是,他还是个高三学生吧,好像还没念着书吧,能干啥,他寻思着,平时也没见小原哥有什么吃喝赌嫖的爱好啊。
他之前一直知道小原哥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但是认识这么久了,他除了知道一个名字之外,对他家里事情一无所知,只能从他说话口音里大概听出来一点,可能不是湳安本地人。
“不是,小原哥。”石俊茂搁下筷子,喝了一口水,“你家应该不可能缺这个钱吧?你爸妈知道这个事情吗?”
原燃没说话,石俊茂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中的那个字眼触到他的逆鳞了,对面少年眼神冷得像冰,凶狠又暴戾,平时原燃虽然看他眼神也说不上友好,但是,都不像这次,简直,像是已经被逼到了一个临界点,下一秒,仿佛就可能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石俊茂打了个哆嗦,果断决定不问了,明显,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他不知道原燃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这种精神状态。
人有时候,不能把自己憋得太厉害了,原燃这种性格,话都藏在肚子里,什么都不对别人说,不发泄一下,迟早什么时候,得出问题。
“李老板一直惦记着你呢,小原哥。”石俊茂说,“想去刺激刺激,顺手挣点钱,都不是问题。”
“你要是乐意,晚上和我一起去一趟。”石俊茂说。
原燃点了点,终于没再说话。
“过几天,在我们场会有场比赛。”李向书慢条斯理道,“最后一轮获胜者,奖金有这个数,想要刺激,也绝对足够了。”
他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对面少年。
他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冷郁,狠戾,却又意外的纯,没有那种真正从小混社会出来的人身上沾着的污浊气,李向书真是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只可惜,石俊茂给他说的名字,他估计八成是个假名,不可能查到人。
原燃和石俊茂一起并肩走出那条细长的甬道。
终于回到地上。
“你要回去?”石俊茂说,“我开车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