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无生养,对眼前的继孙子孙女们虽态度和蔼却不亲近,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吩咐摆饭。
因为人多,早饭是摆在敞轩里的,肖氏和四位继儿媳妇一桌,姑娘们坐了另一桌。
傅清宁坐在长房的孟瑾和四房的孟婷之间,对面是从京城来的二房嫡女孟琳,她年方十五,是个体态丰满肤色白嫩的少女,穿着一件明红色绣百蝶穿花的衣衫,鬓边簪了一朵勾瓣牡丹绢花,鲜妍娇艳,足以乱真,让她那本来有些平淡的五官也分外生动起来。
她正对着身边三房的孟瑶绘声绘色地说起去参加牡丹宴的事情。
“你们看我簪的这朵宫绢牡丹,以前没见过吧,是我沈家姐姐参加永华长公主的牡丹宴,得了长公主的喜欢,赏了两支,她和我亲厚,才送了我一枝。”
她顿了一顿,面有得色地看到底下几道羡慕的目光,方又接着说起沈家姑娘如何得了永华长公主的帖子,芳华苑内有多少奇花,永华长公主又是如何尊贵。
她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全京城的牡丹也只有永华长公主的芳华苑最齐全,专门做了暖房养的,所以开得比别处早。”
她高谈阔论,声音又大,便把另一桌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
孟二夫人一脸自豪的看着女儿,孟三夫人闷头用饭,只作没有听见。孟大夫人脸上带着笑意,眼风扫过肖氏,见她微微皱了下眉尖,脸上隐有不悦之色。
接着孟琳又说起到平远候家中赴宴的事情,还没说完,只听肖氏轻咳了一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姑娘们的规矩还得教一教。”
声音虽然不高,却也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孟琳讪讪地停了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孟二夫人一向是最宠爱自家闺女的,见她当面受了责备,忍不得要替她争辨几句,“琳儿也是见到姐妹们心里头高兴,多说了几句。”
肖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向着身边侍候的嬤嬷,“我有些乏了,这就散了吧。”
她一退席,众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呆下去,三三两两地起身走了。
傅清宁却觉得这早点做得很不错,没吃完就走太可惜,索性坐着把一碗南瓜小米粥喝完,又吃了几个素包,这才站起身来,一抬头只见孟婷瞅着她莞尔微笑,向她道:“宁姐姐你还要吗?我这还有素包。”
孟婷是四房的庶女,年方十四,是个眼眉细致形容纤弱的少女。
傅清宁笑道:“谢谢婷妹妹,我已经吃饱了。”
孟婷放下手中素包,往她身边挪了两步,“我听说傅姐姐你画得一手好丹青,妹子不才,也喜欢涂鸦几笔,不知姐姐你能否指点一下。”
傅清宁道:“我也是乱画的,说不上好,妹妹真要习画,这书院里名师众多,为何不向他们讨教?”
孟婷轻叹道:“闺阁儿戏而己,哪里值得向名师讨教?”
傅清宁见她细眉轻锁颇有忧色,便道:“既然这样,我们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孟婷展颜一笑,“到时候姐姐你别笑话我就行。”
两人一齐走出门来。傅清宁道:“妹妹你要是没事,不如到我的住处喝杯茶?”
孟婷一呆,忽似的想起了什么,忙道:“我,我手头还有些绣活,一会还要回去接着绣完,改日我再约姐姐吃茶吧。”
傅清宁知道四房待庶女一向苛刻,把她们当婢女一般使用的,便道:“也好,等妹妹你方便的时候再说吧。”
她告别孟婷回到住处,想到行李里头还有带来的仕仪,便和兰草一起整理了出来,让兰草给各位表姐妹送去。
却说孟琳受了肖氏训叱,在姐妹前丢了脸,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回到院里直奔房间,趴在床上放声痛哭。
孟二夫人心疼女儿,搂着她道:“乖女,你别哭,你别听那老太婆乱说,什么规不规矩,说起来,她自个儿才是最没规矩的,当初要不是她不守清闺,能嫁给你祖父那个老头子。那还不是没法子才嫁吗。”
孟琳听呆了,“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继祖母做姑娘时就不守清闺,那是不是不清白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