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人刚刚起床,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怠,听了便道:“瑾儿不用着急,这事一会再说,先过来陪母亲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孟大夫人打发孟瑾回去,只留下心腹陪房尚大媳妇,“阿秀,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尚大媳妇道:“照奴婢说,并不算什么大事,表姑娘是救人去的,又不是和人私会,况且旁边跟着丫头呢。哪能编出那么一堆事来,依奴婢看,瑾姑娘身边的丫头也够多嘴,得好好整治一番,别没事整出事来。”
孟大夫人点了点头,“你说得是。只是瑾儿,你也知道不是我亲生的,我要整治了她身边的丫头,她还指不定和我多生份呢。唉,就这样吧,反正过了中秋她也该出嫁了。”
她想了一想,“说起亲事,我琢磨着给瑾儿找两个陪嫁的丫头。你看寻芳和觅秋两个怎么样?”
尚大媳妇道:“两个丫头都是机灵的,老奴看着不错。”
孟大夫人道:“我也这么想,瑾儿这孩子性子弱,总要找几个合适的身边人,提点着才行。怎么说,也是在我跟前养大的。”
尚大媳妇心道大夫人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怕瑾姑娘嫁了人后过上好日子。
瑾姑娘让她教成了个木头美人,长得再好,没有情趣儿,将来也不得夫君的喜欢,寻芳和觅秋长得娇媚可人,又是两个妖妖条条不安份的,让她俩陪嫁,存心给瑾姑娘添堵呢。
当年瑾姑娘的生母就是孟大夫人心口的一根刺,虽说死了那么多年,瑾姑娘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平时都是母慈女孝,想不到那根刺非但没有消失,倒是越扎越深了。
她心下腹诽,嘴上却道:“夫人这么厚道。瑾姑娘嫁过去一定省心省力。”
瑾姑娘去年订了亲,对方是柳知府的嫡次子柳衡之,虽说不是特别显赫的家世,也是世代书香之家。
柳家是孟家的知交,柳衡之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若是孟大夫人是绝不会给庶女找这么好的亲事的,这门亲事,却是孟大老爷做主订下的。
只等八月底柳衡之过了乡试,就要准备婚礼了。孟瑾对这个未来的夫婿也很满意,一有空就在绣房里绣嫁妆。
主仆俩正说着知心话,突见门帘一掀,孟瑁走了进来,他是大房长子,眼泡微肿,带着几分纵欲过度的痕迹。
孟大夫人见他衣带都还没系好,便上前替他整了,说道:“怎么回事,连个衣服都没穿好,齐姨娘是怎么照顾人的。”
孟瑁咳了一声,略略避开了老娘的手,说道:“不关玉儿的事,娘,是儿子我有一件要紧事,要和你说。”
他略一停顿,尚大媳妇便知趣地退下了。孟瑁说道:“前几日,林府来要钱了。”孟大夫人手一顿,“要什么钱?”
孟瑁低声道:“前些儿我手气不好,就借了林正兴两千两银子。”
孟大夫人吓了一跳,“你又去赌钱了,你这个死孩子,你是要气死我啊,万一让你爹知道,你是要找死啊。”
孟瑁扑通跪了下来,“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不然,儿子就完了。娘你不是还有私房吗,过后我一定加倍还你。”
孟大夫人冷笑道:“我那点私房早都被你挤兑干净了,你和我要,我也没有。倒不如先把你那几个姨娘都卖了,凑凑也能整一千两银子出来。”
孟瑁变了脸色,“娘,你要不帮儿子,就没人帮得了的。你也知道林家一向认钱不认人的,儿子要是落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断只手啊,娘,你就忍心吗?那时候连孟家的名声都要拖累了,万一让祖父知道,他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孟大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一指戳在他的额头上,“你说说,这些年你都输了多少钱了,你媳妇填了多少嫁妆进去,我又陪了你多少私房。都填不饱你这个无底洞,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儿女也有一双,怎么还这样不学好?你给我滚,我没法救你。”
孟瑁见老娘发脾气,“好吧好吧,我这就走,省得碍你的眼,就让他们整死我好了。”说着,一甩袖子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