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市镇绕江而建,这会儿似乎刚开鱼市,人来人往的颇是热闹。除了卖鱼的,鱼市边还摆了早点摊,摊主是一对父女,父亲约摸四十出头,女儿也就十二三岁,弯眉笑脸地招呼客人。
傅清宁赶了一夜的路,饥累交迫,也顾不上什么,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笼包子,一碗豆花。又向那小姑娘打听这时什么地方,最近的县城是哪里。
那小姑娘笑嘻嘻地道:“这是鱼家坝啊,再远一点是安远县,不是很远的,这些鱼都是要拿到那里去卖的,你要去的话可以搭渔船去。”
傅清宁便道:“我要去安远县,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搭船?”
小姑娘回头问道:“爹,爹,何阿公的船是不是要去安远县啊。”
她父亲点头说了声是。傅清宁便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小妹妹,烦你去问一下船什么时候走。多少船钱一并替我付了,剩下的归你。”
小姑娘双眼一亮,伸手接了银子,说道:“爹,我去问下何阿公。”
她向河岸处跑去了,过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道:“何阿公的船就要走了。姐姐你要去得趁快。”
傅清宁连忙起身:“好,我这就走。”
走不多远,果见一艘渔船停在江畔,一个老头正在起锚。原来这五月下旬正是鲫鱼上市的季节,渔民们多有打了鱼去安远县里贩卖的。
何阿公问道:“水花,是这位姑娘要搭船吗?”
水花道:“是的呀。”付了船钱,和傅清宁招手道:“姐姐上去吧。”
傅清宁上了船,何阿公撑开了竿子,一声号子,渔船便离开了河岸。
她坐在晃悠悠的船上,因为一夜未睡,此时困意涌上脑门,没多久就倚着船舷打起了瞌睡,最后船到码头了也不知道,还是被何阿公唤醒的。
傅清宁向他道了谢,走上码头,先去寻个客栈休息。
走不多远便见路边有一家名叫平安的客栈,她便进去订了间房,又向店家打听去蓟阳怎么走。
原来这安远县到蓟阳并没有直达的船只,只能是坐船到最近的安州,然后从安州回蓟阳,算起来,倒绕了个大圈。
店家如此这般的讲述了一通,听得她直皱眉头,不过这会儿她也想不了太多,昨晚一夜未眠,她这会又累又困,进房扑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小二送饭敲门,她才醒了过来。
送来的有两菜一汤,还有一壶茶。她这一日只在早上啃了两个包子,正觉饥肠漉漉,当下把饭菜全吃完了,将碗盘放在门外,舒展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四肢,方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地又回来了。
她喝了一口茶,脑中计划了一下回蓟阳的路线。耳边听得哗哗的水声,遥遥地还有船公的哨声。她听了一会,觉得困意又涌上来了,便回到床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傅清宁蓦然惊醒,伸手抓起包裹,推窗望去,只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站在客栈的大门外。
掌柜睡眼朦胧的开了门,为首一人叫道:“查夜,快让人都起来。”
傅清宁大吃了一惊,暗忖:“莫非是杜大嫂那里的命案被人发现了。”然而这会儿也不由她多想,连忙自窗口跳了出去,刚跑了几步,忽见另一条人影从旁边窗子里蹿了出来。
傅清宁见那人身形很像是卫昀,心下一动,连忙跟了上去。
跑了一程,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傅清宁冲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叫道:“卫昀。”
那人一回头,却是张陌生少年的脸,虽然也是眉清目秀的,却没有半点卫昀的影子。
傅清宁见认错了人,忙道:“对不住,是我认错了。”
她心下好不失望,悻悻地离开,走了一程,见方才那少年居然跟了上来,便皱眉道:“喂,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少年道:“就这么一条路,你走得我走不得吗?”
傅清宁索性停了脚,“那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