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明哦了一声,向里走了几步,忽然回过神来,说道:“不对呀,瑞月一向是个不喜欢排场的,她突然带那么多丫头来做什么?”
城外,傅清宁接过牟瑞月给她准备的行李和马匹,很感激地告别了主仆四人,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她怕被人追上,一路不敢停歇,一连行过了好几个村镇,眼看天都快黑了,才在附近的农家借宿了一夜,次日天还未亮,便又开始动身。
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回傅家那是肯定不行的,温荣止不定派了人在那等着瓮中捉鳌呢,她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只能是去找卫昀了。
她想起勇嘉在云州,卫昀做过她侍卫,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
她立即决定去云州了。
中午的时候,她到了一处颇热闹的市镇,先去成衣店买了件男装换上,孤身女子出门毕竟太引人注目,还是打扮成男子比较安全。
换好装束,她看到路边摆着一个炊饼摊,心想赶路需要干粮,炊饼是个不错的选择,能放上四五日不坏。于是她一口气买了十多个大饼,留一个当午饭,其余的让摊主用油纸包好,放在包袱内充做干粮。
买完饼,她便向人询问往云州去的路线,问明白了方才重新上马赶路。因为担心被温荣派人追到,她一路急行除了打尖住宿并不敢多做停留。
数日后她到了一处双岔路口,左右都是大道,看着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哪条道是往云州的,这个时候就要找个人问路了。
她见路边有个老头在晒草料,看着是个本地人想来是知道路途的,便上前问道:“请问老伯,去云州往哪里路走?”
也是合该阴差阳错,那老头有点耳背,偏又是个自认聪明的,听岔了云字,以为是营州,便向左边的道路一指:“往左边那条道走就行。”
他说得那么肯定,傅清宁不疑有它,谢过继续赶路。她拍马刚走,旁边有个听到他们对话的路人疑惑道:“老伯,他要去云州,你怎么指了营州的那条道?”
老头说道:“啥,云州,哎哟,我以为是营州,那可走岔了,快喊他回来。”
那人摇着头道:“人家骑着马呢,早跑远了,哪里还叫得回来。”
这云州和营州是方向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刚开始还好,都是平坦的大道,走到黄昏时分,却是越来越很荒凉了,傅清宁心下奇怪,寻思云州是个大城,走的又是官道,按理不该这般模样啊。
她有心找个人家问一问,偏这附近连人烟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往到走。
快天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村子,她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借宿,问起云州还有多远,那户家主道:“走错路了,这里走下去是营州。”
营州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难怪道路的状况那么差。
傅清宁暗骂那老头乱指路,只是都走了一日了,往回走也很浪费时间,还是继续往营州去,到了那里再作打算吧。书房内,温荣看着密探递回来的消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问的是云州,去的是营州,连问路都会问错,就不会多问两个人吗?做事这么蛮撞,胆子倒是不小。而且明知走错了,也不晓得立即回头,反倒将错就错地走下去。
本来以为她会去找卫昀,这样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卫昀在哪。
他突然觉得放走她或者是个错误了,因为她可能真的不知情。
其实他猜的没错,傅清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几日后她到了营州,打听了一下去云州的路程,还好从营州也可以过去,而且也不是太远,大概也就四五天的行程,她也就不着急赶路了,去了那里也不见得能找到卫昀,不去反倒还能存有一丝希望。
况且,营州这个乱糟糟的边城还挺对她的胃口,有很多尝不到的江南美食,因为这里第一批流放过来的犯人是江南的一个大家族,足有两百多人,他们带来了江南的各种饮食和习俗,就连房屋衣着都有些江南风情。
于是她在这里逗留了两日,甚至还去逛了一下当地的名胜,一个仿着江南园林建成的花园,里面小桥流水荷叶田田,据说是一个极其思乡的流放者发了横财后盖起来的。